工作与家庭经济(2)

19世纪20年代和30年代,中产阶级对上层阶级的好逸恶劳、腐化和不道德行为的批评达到了最高峰;然后随着贵族和绅士们更加关心家庭价值而有所减少。他们建立了吉伦纳德所说的“精神家庭”。这种家庭的中心就是幸福和受庇护的家庭生活,其中包括家庭祈祷、守安息日和规律化的家务活动。被市场和公众世界排除在外的妇女通过道德规范体系来管理这个私人世界。她们是领导人,也是看门人;她们决定接受还是拒绝。这种管理的原则是个人知名度:不知名的不可能被接受。在富人家庭中,社会生活变得更加排外和更加私人化。家庭和家族在控制社会影响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中产阶级的私人住所在独立的社会领域有着不同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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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德侯爵的革命(1)

法国大革命及国外的影响(2)

通常,这些家庭内部的分歧是秘密进行的,外界唯一的见证人是公证人员,因为在家庭成员对财产分配出现重大分歧时,他们往往会请公证人作仲裁人。公证员在仲裁时面临的压力很大,尤其在乡村地区,因为财产的多少往往是一个家庭生存的关键所在。在热沃当,许多小孩认为他们作为父亲主要继承人的权利被剥夺了,而捍卫自己这一特权的事情越来越普遍。到了19世纪末,这些小孩已经学会走上法庭而不再采取那种愚昧粗暴的报复办法来维护自己的权利了。他们这种在公共场合大肆宣扬家庭秘密的行为,正是一个家庭的传统意义逐步走向衰败的标志。

家庭把企业倒闭视为悲剧,在企业和商人之中,破产可以使一个家庭名誉扫地,倾家荡产。然而,随着法律的完善,私人财产与集体财产之间的区分越来越明显。有限公司排挤掉合伙企业,因此,家庭对财产的分流不会再受到由于破产而导致的危害。不过,一些传统的家庭还是坚持旧式的组织管理模式。这样的家庭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和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度过了一段艰难的时期,因为世界局势异常混乱,一些毫无能力的继承人很容易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内就挥霍掉整个家族积累了数代的财产。

金钱问题经常破坏我们的日常生活。两口子经常因为家庭经济预算弄得面红耳赤。妻子掌管着家庭财务,被称为家中的“财政大臣”。因为在经济上完全依靠丈夫,所以妻子有时不得不隐瞒家中真实的财政状况。因此金融事项常常引发争端。亨利?莱耶特这样描述了发薪日的各种情景:“在那一天,街坊邻居好像都表现出一种异样的神态,既高兴又焦虑,既兴奋又充满了期待,好像几周来笼罩在头上的沉闷空气已经散去,新的生活已经开始。家庭主妇们爬在窗户上翘首期盼,或是站在门前耐心等待。有些等得不耐烦了,或者比较着急的干脆来到丈夫回家的路上等……在街上还能听到叫骂声;发自内心的愤怒、污言秽语,到处都可以见到听到,他们有的高高地举着手,老泪横流,孩子们在号啕大哭;然而在小酒馆里却是另一种欢乐祥和的景象,他们觥筹交错、举杯庆贺,还一边喝酒一边吟唱,完全陶醉于这种欢乐的气氛中。”

莱耶特还描述了有些孩子尤其是年龄大一些的孩子,父母怀疑他们不老实,逼迫他们如数上交他们的收入。还有的女孩,那些比较轻浮的女子,往往被怀疑是做拉客卖淫的勾当。因此,金钱成了追求自由的青少年和他们处于工薪阶层父母之间的争论焦点。

家庭生活(7)

一个家庭的遗产不仅仅是由金钱和财产构成的,还有一种具有象征意义的无形资产,那就是一个家庭的荣誉。任何损害家庭名声的行为或者玷污名誉的行为都将对家庭荣誉造成破坏。如果这些破坏是来自外界的,那么家庭成员会联合起来共同维护它的尊严;如果是内部成员造成的危害,就会使家庭陷入一种两难境地。可以有几种应对的办法:共同担负责任、弥补损失;通过家庭法庭对肇事者进行惩罚;要不就把害群之马赶出家门,或者结成同盟,保持缄默。总之,只要谁为家庭带来了耻辱,谁就要遭殃!

丑行——本来它的词性是中性的,但是它的词义具有多种理解。特里库德诠释说:“贵族对于极其微小的可能使自身名誉遭到羞辱的危险极度敏感,而对于高筑的债台却处之泰然,这样的一种心理状态,是历史和文学作品中最典型的。”19世纪的法国有许多代表荣誉的标志。深入探究在各种不同环境下丑行的构成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一般来说,荣誉更趋向于一种道德和生物的范畴,而非经济问题。性侵犯或者非法生育会被判刑,不仅仅是破产的问题,尽管破产的压力在今天的社会也变得难以承受。总之,玷污通过女性传递,并且这种羞辱的感觉会一直笼罩在她们的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因为非法生育会受到严厉的谴责或者判刑,因此,未婚(或通奸)母亲有时会采取堕胎或者弃婴、杀婴的行为;也有的会在穷乡僻壤的一个地下诊所把小孩生下来,然后再交给别人抚养。为了防止杀死私生婴儿的现象,帝国于1811年创立了“孤儿堡”,这后来成了争议最大的一个项目。1838年拉马丹在法国下院发言,为“孤儿堡”进行辩护,认为这是保护家庭荣誉最有效的方法。他赞成“社会的父权”,反对马尔萨斯学说代表的穷人人口的增加。“私生子应该被视为一个客人来收养。人类的家庭应该把他们包括在内,让他们也能够享受到人间温暖。”——人类家庭,并非这些孤儿真正的家庭,因此也就没有羞耻可言。弃婴的数量从1809年的万增加到1835年的万,然而,“孤儿堡”对此也无能为力,慢慢地退出了历史舞台。到了1860年,只留下25个这样的“孤儿堡”,其他的“孤儿堡”由政府命令关闭了。

从那天开始,不想要私生子的母亲可以在政府办公室里公开宣布自己的愿望,而想要抚养自己后代的未婚母亲可以获得与在医院护理数额相同的补贴。对弃婴的抚养成了政府援助办公室的责任,至少在巴黎是这样的,因为巴黎面临的问题最严重,而该办公室一般是把资金分发给农户。孤儿院和训练学校直到19世纪后半叶才逐步建立起来。

私生具有一定的耻辱性,因为它明显地违背了女性的贞操观,是对婚姻忠诚的背叛,因此也是对社会秩序的一种威胁。感到罪孽深重和那些有类似思想的人只能想办法来隐藏她们的罪行,消灭自己的“罪证”。而且做母亲的也经常怂恿她们的女儿采取杀婴或者弃婴的行为。邻居甚至家庭其他成员经常强烈谴责这种行为。有时一句持久不断的流言足以引起市长或者警察的注意。

有一些女性,不管是照章办事,还是感情用事,最后选择自己来抚养小孩。经常是由祖母来抚养一段时间,直到外面的流言散尽,别人也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或者这个不幸的母亲又找了一位愿意接受这个私生子的丈夫。对于一些处于中等地位的女人来说,私生并非一种爆炸性的事件,她们觉得没什么了不起的,但是对于上流社会来说,这却需要进行认真的谈判、协商和解决。电子书分享平台华人书香吧

家庭生活(8)

未婚母亲再嫁人是件难事,有时她们会提出为对方提供经济补偿来引起男人的注意。以马尔泰为例,她是一个年轻的女贵族,不小心怀上了一个仆人的孩子;她坚持要有一个男人来满足她的性需要,她的家庭就出去为她找了一个中意的丈夫。没想到他们找的这个男人却是一个畜生:他利用了她的“罪恶感”,他不仅欺骗她而且还对她*待。最后,她提出离婚,但是又一次遭到了她天主教亲戚的反对。那个被送给保姆抚养的小孩也在四五岁时夭折,没有一个人为他感到悲哀。事实上,死亡就是私生子最终的归宿,没有人想要他们,他们也得不到关怀、得不到爱。据调查,有50%的非婚生婴儿在一年内死亡。直到人们认识到法兰西第二共和国期间出现的所谓出生率危机(出生率下降),国家才颁布法令来制止潜在的人口减少危机。国家为未婚母亲提供经济援助,标志着法国家庭政策的正式实施,尽管开始时这一政策对于接受经济援助的母亲的名誉恢复并没有起多大作用。许多已经遭到遗弃的婴儿本来也应该得到帮助,但却遭到社会救助机构的歧视。

私生子的出生是一个未婚母亲永远难以洗雪的耻辱,对她的孩子来说也是一个难以拭去的污点。私生子对谁都是一种耻辱。在热沃当的乡村,当地居民对私生子有各种各样的称呼,“尚皮斯”(流浪儿的方言)就是其中一种,他们被视为潜在失业者,因此人们也就按这样的看法来对待他们。从孤儿院到教养院的道路是一步一步踩出来的。公社和第一次世界大战对待这些弃儿就像对待他们不道德的母亲一样残酷。

非法私生子面对如此巨大的压力,因此一些自传体小说好像是专门为了保护作者罪恶的秘密而写的。许多非婚生、身份后来被合法化的子女在他们的后半生得知他们出生的秘密后,感到又委屈又气愤。知道自己的私生身份往往会导致他们长大后对自己的祖先进行疯狂猜测。

19世纪初,奥罗尔?萨克斯姆迪潘把他儿子莫里斯的私生子希波吕忒?夏蒂朗抚养成人,没遇到任何问题。希波吕忒一生中一直被作为乔治?桑德的同父异母兄弟来看待(除了在遗产分配时)。然而随着时代的进步,私生现象遭到了更为严厉的谴责。毫无疑问,严厉的谴责致使婴儿的私生率下降,从而提升了婚后合法生育的比率。

因为把家庭描绘成“遗传资本”的说法日渐广为流传,所以人们对于结婚和生子的焦虑也相应地增加了。但人们又为生出畸形儿而担心,因为畸形也被视为间接的罪过。例如,《大众科学》杂志几乎每页都刊登有“怪物”的照片;例如,《自然》杂志也对产生畸形的事件有大量的报道。这些奇异的形体让人更加恐惧,因为当时的人们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难道这不正反映了存在某些潜在的病态吗?还有一些奇闻轶事,诸如斯皮兹纳博士的解剖学博物馆吸引了大量神经紧张而又入迷的人群。人们有时专门避开身体有缺陷的人,而有时又对这一种行为进行强烈谴责,理解他们作为一个受害者的痛苦,认为这简直就是一种无形的犯罪。而一个身体有缺陷的小孩往往被视为障碍,成了众矢之的。福楼拜的一个记者,尚特彼小姐在1858年7月17日写的一封信中告诉他,有一个名叫阿加莎的小孩受到了她父母的虐待,因为她有残疾,“她的脸没有异常,只是她的身体有残疾,脖子上,政府权威还是受到了需要医学证明的限制。

以前就曾经发生过滥用这种权力的案例。比如前面提到的克莱梅斯,她的丈夫在他贪婪的家庭的怂恿下,找到一个内科医生为她编造了许多理由,包括“严重的癔症”,另一例是埃尔西里?罗伊,她的同父异母兄弟为了取得她的遗产,在佩尔坦的谋划帮助下让她签署了“自愿委托书”。这位医生按照当事人的要求开具了“埃尔西里,一个年轻的艺术家,未婚(是一个自由女性,自愿过独身生活),患有‘偏执狂症’”这样一张医学证明;结果她在精神病院里度过了14年艰难的岁月。还有一个受到这种权力滥用危害的是迪布尔夫人,因为她拒绝和她的丈夫上床,就被她丈夫关了起来,直到最后被杀。最近几年,我们发现有类似遭遇的女性有阿黛尔?雨果和卡米耶?克罗黛尔,显然她们也是受到家族中为了保护自己荣誉的两个人的诬陷而成为牺牲品的典型范例。

女性精神病疾病分类学中蕴涵的正确概念成了一个非常值得关注的焦点。

女性精神病常常与医生的主观臆断、夸大其词有关,尤其女性在婚恋问题中的行为表现可能被视为一种不正常。一些绝对禁止的行为包括:爱上自己的父亲、女性同性恋、爱上一个年龄比自己小好多的年轻男人、女性*狂或者纯粹就是为了玩乐而一天换一个性伴侣。特拉特在他的小说《精神错乱者暂时的意识清楚中》中写道:“所有的女性都是感情型的,而感情几乎就是一种癔症。”她们在男性主宰的性与家庭生活中的地位不平等性是造成痴呆的原因。反之,只有家庭幸福和睦,她们才会心智健全,成为一个完全正常的人。

精神病是一个名门望族的最大不幸。在那些患有精神病的女性中,许多是被抛弃的情人、经历了一段失败婚姻的女性、受到丈夫欺骗的妻子或者痛失爱子的母亲。男性的精神错乱则更多地与盛衰变迁以及自己事业的成败有关。破产、挪用公款,还有赌博——这些都被女性痛斥为男性患精神疾病的主要原因——被收容在精神病院里的患者中男性占绝大多数。

尽管警察对那些制造混乱的人加大了管制力度,但是进入精神病院的人不仅没有减少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