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壮肌肉男书生看到背着唐子奕上山的孙建,破锣嗓子大喊道,“哎呦!人家往山里扛的都是漂亮姑娘,咱们书院赫赫有名的孙大才子口味真是与众不同,居然扛个小男娃上山!”这一嗓子够大的,直接在山里回荡。

唐子奕还在悄悄跟三管事八卦潞州书院的轶事,那个思考棋路的黑痣书生发出惊喜的叫声,“不是必然输局!可以和棋结局啊!”那书生将棋局重新摆出来,然后一步步开始推,“开局可以说是红方陷入危局,尤其炮四进七之后把红炮喂入黑方炮口,孙建兄连弃双炮看似把红方陷于更加危险的境地,却在之后利用两个过河兵进攻,棋局反转逼死黑方。但是!那位小公子一手将五平六,引出黑方双卒反击,双方在最后勾心斗角攻守往来,最终以和棋结局!巧妙!太巧妙了!”

那书生好胜心极重,觉得自己是正确的却不能得到认同,这样的情况让他火大,恰好看到不停比划思考的唐子奕,居然出手拍了一下唐子奕的手背,“小孩!乱碰什么?要是碰坏了谁赔?”由于双方年龄差距太大,对方又没有注意控制力道,居然把唐子奕的手背都给打红了。

听到天禄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唐子奕愣了一下,“什么看到什么啊?”

“他这是要干嘛?”唐子奕在脑海里询问天禄,那个奇怪书生居然捧着一本古书对着月亮摆出奇怪造型,如果是现代人,唐子奕还会觉得对方不过是在做瑜伽啥的,但是古代应该不流行瑜伽吧!

这段话听得唐子奕嘴角直抽抽,古代不管老少,这文艺青年就得动不动吟两句吗?唐子奕没有理会对方扯出来的诗句,而是站定在那里等着三管事说话,结果那家伙依然一副雾煞煞的表情,回神发现唐子奕和沙老板同时盯着自己,连忙笑道,“沙老板您觉得好吃吗?”

商队并不是每次都在驿馆休憩,如果抵达类似临汾这样的大站,多数是会选择进城,一来自然是安全问题,二来则是便于谈生意。为了节省成本,商队一般是租借客栈的厨房自己做饭。当郑氏走进厨房的时候,那对姐妹花已经开始忙了,不过由于厨艺一般,只能负责商队伙计们的食物。

此话一出,绝望中的张璁仿佛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尤其这话还是出自疑似下凡仙童之人的口中,“小公子何出此言?!”

可怜的老仆被招风耳扯得脸色都开始发紫,却不敢出声反抗,只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可怜巴巴的,总算招风耳良心发现,松开了老仆。身体自然放松靠在厚实的皮毛靠枕上,手边是一张摆放了不少小食茶水的桌子,招风耳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着小物件,“提起这个,我倒是想起先前那孩子说的苏三起解的故事,说的可不就是王琼三儿子年轻时候的混账事。”

唐子奕的要求让周围人纷纷交头接耳,不过大多数人不是莫名其妙就是抿嘴摇头,那刘大夫也是嗤笑不已,只有那三管事的表情极为怪异,瞪着唐子奕好一会才道,“小后生,你确定那东西能救人?”

唐子奕刚刚用绳子扎结住这个中年书生的手指,发现对方指端果然出现少许的青紫肿胀,加上鼻血一直在流,证明这人体内血液循环还在持续。这个是假死状态非常明显的特征之一。

杨家妹妹点点头,“可不就是死了,要不三管事怎么会气成那样,说是前方有个小村落,让陈哥带着那书生赶紧脱队,悄悄把人处理了。”说着爬上马上,哆哆嗦嗦抖了抖身上的寒气,“真是可怜啊,我远远瞧着人都瘦脱形了。”

就在唐子奕边百~万\小!说边想七想八的时候,胸口的某个锦囊发出炙热的温度,瞄了眼母亲郑氏,唐子奕缓缓起身走到小房间后面大约一个半平方大小的浴室,里面有个大木盆和小马桶,收拾的倒也干净。

“由于马贩子沈洪长期在外经商,其妻不但与人私通,还合谋毒死沈洪并嫁祸给无辜的苏三,之后用千两银子行贿洪洞县县令,把苏三严刑逼供屈打成招!”说着唐子奕清了清喉咙,唱起了京剧名段苏三起解的一部分歌词,“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未曾开言我心内好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

“小孩,你们接下来是要往临汾那里走吗?”招风耳有一搭没一搭的逗弄唐子奕。

唐子奕垫了垫手里的绿色小石头,无视天禄吐着舌头求关注的模样,将小石头和太岁放在一起,远离那颗单独包裹的天禄貔貅印。居然敢偷吃!偷吃还不办实事,堂堂神兽连个凡人的性命都延长不了,什么好处都不会给它的!

唐子奕捧着茶杯,杯里因夜晚寒冷而迅速变凉的茶水没有一丝颤抖的波纹,抬起茫然的小脸,唐子奕疑惑反问,“什么没有资格?你说什么?”这么复杂的事,小孩听不懂。

面对唐子奕提出的救人要求,脑海里的那个家伙又不出声了,气得唐子奕想要抽人。

还有经验丰富的老者看出虫蛹的特殊,“这是炙蝶的虫蛹,也是神泉寺村那边的山脉特有的蝴蝶,王掌柜,这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老者的语气越来越重,“欺负一个小娃,可不像你会做的事啊!”

“对!你们都说说,我们大家一起给你们做评断!”围观群众挥舞着拳头嚷嚷起来。

这个时间段店里人不多,坐在药材柜子旁边的药店老板悠闲的炮制着部分中药材,眼睛偶尔飘一下周围,“疑?”药店老板在目光飘过唐子奕身上的时候,忽然停顿了一下,仔细再一看,瞬间露出惊喜的表情。

唐子奕费劲的从一大堆话中找重点,总算弄清楚大概原因,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这事说起来还真有些玄幻,如果唐子奕不是亲身经历的话,肯定不相信的。

唐子奕装作害怕的往后退,心知不太妙,也不理会对方的问话。

唐子奕看了看时间,又摸了摸小布兜,小脸整个纠集在一起,配合那比起一般孩童略显老成的气质,违和的感觉更是逗得老大爷想笑,“这样吧,我最多给你便宜3个铜板,27个铜板,如何?”

“单阏岁星、岁阴在卯,岁生不尽之木处。”唐子奕用标准的官话把这句话又重复了好几遍,这才让对方听明白。

唐子奕不明白那个看起来很冷漠的小男孩,明明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为何会这样帮助自己。

明朝的师爷属于编制外,工资是由请人的官员用自己的俸禄支付的,阳高县县令是正七品官,这个时候的正七品县官的俸禄差不多每年约45两的白银,相当于现代社会3万元左右的年收入,这里面还要再分一些给自己请的编制外小吏,所以能到唐承之手上的收入并不是太高。

从见到这道士,唐子奕就在回忆这名道士的出身,刚刚才想起来,正是明朝大受推崇的正一道,尤其明朝有个喜欢修仙修道的嘉靖皇帝,更是把道教的地位推到最高。这道士能够取得郑氏的信任,便是因为拿出了道士度牒,类似于身份证之类的东西。

唐子奕在心里对这货翻了个白眼,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机,自己最大问题是手里这碗“母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弄来的中药,直觉脑海里那个自称很牛的貔貅说的话应该是可信的,这药不能喝,但是抬头对上郑氏期待的目光,唐子奕感觉有些棘手。

凭着一股子想要揍人的执着,唐子奕猛然用力睁开眼睛!一刹那,所有的感官全部被激活,寒冷刺骨和胸闷的不适让唐子奕皱眉,尤其自己似乎被人背着在行走,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全是大雪,背着自己的女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辛苦前进着,雪水染湿了她的衣服,又被寒风冻得。

路人甲抓到唐子奕的视线,心中咯噔一下,再也顾不得其它,“兄弟们!拿了货赶紧走!这小子有猫腻!”

虽然姥爷没有表态,但是唐子奕还是从他的目光里看到,这木架囊套和里面的衬里儿都是正经明朝正德时期的古物,光这幅囊套就相当值钱了,更甭提和囊套严密契合的瓷器。

真的是一副形势惊险、着法巧妙的残局!

唐子奕像是还嫌这一手不够重击的,接连出手走棋,过程精妙万分,屡屡让人抑制不住发出惊呼,最后马四进五,红方利用两只马叫杀!

唐子奕用事实证明,他出的题目不但有答案,答案还超出众人预料的精彩!众人看着唐子奕的眼神简直不像是看人类!这小孩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等神童,按说根本藏不住啊,可是似乎包括孙建在内,没有任何人听过他的名字,一时间整个棋室都寂静的可怕。

直到一声咕噜噜的响声清晰的传到每个人的耳中,这才有人回过神,相互疑惑转头,谁这个时候这么破坏气氛?笫二声咕噜噜又一次响起了,人们这下子立刻能发现声音出处,结果竟然是那个被孙建不知道从哪里掳回来的小娃娃。

唐子奕一点都不觉得羞涩,仗着自己“年龄小”,毫不客气道,“我饿了!”那会他可是要准备吃午饭的。

“小公子!”三管事的声音突然在棋室门口响起,好不容易赶到书院,三管事可没有青袍书生的体力,整个人早就累的气喘吁吁,一路上还要担惊受怕,那么一个聪明到极致的孩子若是在他手上出事,别说对不起唐子奕的母亲郑氏,就是他本身也过不了良心的谴责。

刚闯入书院,三管事就听到唐子奕的声音,顺着寻过来,恰好挺好唐子奕“委屈”的说自己饿了,以为这些人虐待小孩,连忙快步走到唐子奕身前,冷冷的等着其中年龄最大的山羊胡子老头,“你们竟然光天化日绑架小孩!堂堂潞州书院实在太无耻了!”

唐子奕虽然挺感动的,但是额上还是闪过黑线,三管事啊,这事不着急,先吃饭行不?好饿……

大明文青修仙实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