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下,太后每天都得从朝中发出数道诏书过问战事,李孝逸和魏元忠就是热锅上的蚂蚁,得个口子就如同救命稻草一般,绝对不会轻易罢手的,所以就算是明知道饵儿有毒,他们也得去咬。

可秦玉道夫妇的态度让他有些难以接受,寻常人家的子弟出征,父母都哭天抹泪的依依不舍,可这对夫妇倒好了,不仅没有忧愁,反而还很高兴。

“诺,末将等谨遵刘相教诲!”,二人起身领命之后,刘讳之抚髯大笑,随即大手一挥让早已准备的龟兹舞女入堂,为诸人助以酒兴。

老家伙硬是凭着他的三分不烂之舌和宰相的地位与大将军“详谈”了近一个时辰才出来,结果裴绍业这混蛋也仅仅是领了三十军棍,了解此事的因果。

于军的话没说完,秦睿也明白是什么意思,裴绍业是正四品的武职,是军中大员,秦睿可以不怕,可校尉不行,以后还得在人家手下当差呢,一个小小校尉怎敢拂逆其意呢!

他不能让父亲和几位叔父一起上本章,这多少有点持众侍君的意思,太后也免不得心疑他们为臣不诚,事情一过再秋后算账,那特么可就没地方哭去了。

可秦睿想不明白,像他这样的宰辅之臣,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想这如何保全李氏以抱皇恩,为什么总在皇权之间搬弄是非呢,这回好了把,脚拔不出来,把全家都搭进去了。

这不,带上了她给上官婉儿的心意,秦睿就赶到了洛阳宫。一番详谈之后,秦睿长长地出了口气,第二日才拿着上官婉儿给的令牌,大摇大摆的走进了皇室直接控制的诏狱。

除了魏元同、胡元范、刘齐贤等几位重臣之外,右玉钤大将军、检校左羽林军的程务挺也站出请太后明察此案,毕竟裴炎是先帝倚重之臣,多有辛劳,更身兼托孤之任,要是这么草率的定罪了,那如何与先帝交代呢!

所以说汉顺帝开始就有诏狱制度了,刘保这皇帝当的不怎么样,但头脑也算是不一般,要不然怎么能想出这么损的招儿呢!

所以,放心不下的武太后就询问了刘祎之、韦思谦等几位宰相的意见,让他们说说这两个藩王有没有可能影响扬州的叛乱,可这几位宰相都好像哑巴了一样缄口不言,只是默默地低着头就好像聋了一样。

于是开府库,命扬州士曹参军李宗臣到铸钱工场,驱赶囚徒、工匠发给他们盔甲。又将陈敬之和录事参军孙处斩首示众以威慑众官,自此扬州官吏即使心中明了造反是徐敬业,但丝毫不在敢起反抗之心,毕竟刀把子在人家手里呢,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还是权且忍耐一时吧。

别以为小孩子做不了什么,对成人的威胁没有多大,可只要占了大义的名分,那不管是在皇室,还是勋贵之家中都是取死有道,正所谓野火烧不尽,春分吹又生,正是这个道理。

“哎,我说你小子不开面是不是,就算本官不是宰相了,可也是春官尚书,是朝廷重臣,你就不怕本官给你小鞋穿吗?”

不仅如此,再提拔一些太宗朝勋贵子弟,站在角落上的秦睿等人就是最后的例证,凭什么把太后与吕氏那样的刁妇相提并论。

你是老臣之后,与朕来说就是晚辈,朕完全可以为你赐婚嘛!”,要不是知道秦家是个规矩死板的家族,有不尚宗室之女的规矩。秦睿这个对废帝尚且有始有终,重情义的年轻人,武太后都有赐婚的打算了。

尽早相交没坏处,所谓礼多人不怪,反正官场上讲究的就是和光同尘,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这将来谁能说得准用不用的上呢。他们的打算秦睿当然清楚,看着桌上的摆着这么多的礼物,他的头也是一阵阵的疼。

“住手”,羽林卫还没动手,一声娇斥响起,内舍人上官婉儿与程务挺走了过来。那校尉来不及解释,上官婉儿结结实实的又赏了他一个耳光。

“没门!”

如此的调动说明上官婉儿真是用了心,为他们着想的十分周到,前后兼顾,这声姐姐真是没白叫,尤其是左武卫军长史这个职位,那绝对是个肥缺,惦记这个缺儿的人说能把兵部大堂挤破了,那真是一点都不夸张!

老实说,这举动确实吓了兄弟俩一跳,要知道秦玉道是左卫将军,秦善道更是检校左金吾卫大将军,都是手握军权的将领,搞这么大的动静要是传到武太后那还了得!

“唉,有什么好说的,作为大唐开国以来第一位被女色蛊惑而被罢黜的皇帝,儿臣已经是李家最不肖的子孙了。

“大兄,咱们怎么办,程将军是把咱们派来了,可这回头就没信儿了?”,秦晙充满稚气的脸上浮现了慌张的神情。他今年才十八岁,那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废帝啊,那他们这些身边伺候的人还能好的了?

看到皇帝不回话,局面陷入了僵局,中书舍人,太后的心腹-刘讳之往前跪行了一步,进而言道:“陛下,裴相之言老成谋国,实乃金玉良言。

然后告了声罪,席地而坐,一边喝酒,一边说道:“陛下,家家都有本难念经,谁还没点糟心的事呢!

况且自己的要求也不过份,长孙无忌在贞观初出任仆射的时候,不也是沾了文德皇后的议亲议贵的光吗?为什么到自己就行了,这太不公平了。韦氏是个大家族,族中入仕的子弟多,自己堂堂的皇后,要是连父亲都安排不好,那还不让他们笑掉大牙。

现在虽说他顺利继承了帝位,可多年的韬光养晦也让他没有没培养出什么像样的大臣来,身边用着的这些,要么是太后的亲信,要么就没什么能耐的废物,就是想从母后拿回属于自己的权力,又有什么资本跟人家谈呢!

听到秦睿胆敢如此的称呼韦氏,上官婉儿会心一笑,在心里对他的评价就更高了,这小子着实是胆大包天,将来用起来肯定得心应手。

太后这说的绝对是客气话,明言人一听就明白,因为这话用在三省宰相,或者是诸卫大将军的身上,那绝对没问题,可像秦玉道区区左卫将军,就又些过分抬举了,即使他是先帝贴身将领出身。

再说了,这是什么时候,国丧啊,如果让别人在天后那参上一本,那胡国公府阖府上下都得跟着遭殃,今儿要不让这逆子长长记性,他将来如何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