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急,不过是空间转移而已,待我再一挥袖……”陆西沉刚想再用折扇拂过,手就被时辰抓住了。

“你是什么人?”李胜虎皱眉,他意识到这人既然敢这么大大咧咧的进屋子,必定不是庸碌之辈,莽撞上前可能会中他的计,停在原地冷声道,“在天枢力量笼罩下玩这种小把戏可没意思,说出你的来意。”

“没有啊,我哪敢啊……”

“我喝我喝。”闪着寒光的宝剑抵在脖子上,别说是一坛酒了,哪怕是一罐子尿都得皱着眉头喝下去啊!时辰端起酒坛子也学着她那样豪迈地往下倒,只是没想到这酒能烈到这地步,第一口酒灌进去就感觉一条火龙钻了进来,整个喉咙都是火辣辣的,简直要燃烧起来,后面灌进去的一下子全给咳出来去了。一口下去整个人都热了起来,脑子也是晕乎乎的,眼看着身前的齐临月多了一个重影……

时辰不能说话,只能一边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一边用手在屁股后面使劲的摆,示意李福别管了,他以为他的意思很明显了,可在李福眼里他就像一只溺水的鸭子在拼死挣扎……

他想起了那个眼眸明亮的姑娘,在睡梦中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差不多。”李胜虎点头,“只不过现在这个秘境还没完全崩塌,而且这个秘境跟你有关。”他眼神看向时辰。

于是他俯身贴近时辰的胸口,亮出大槽牙,咬住其中一股绳子死死往外扯。这个动作倒没什么,坏就坏在这个时候时辰醒了……

“对啊!你鸡呢!”李胜虎也跟着一拍手,两个人面面相觑。

“是。”黑衣人点头后退,却被李胜虎伸手招住,“等等,天枢到了几个人了?”

“我也不知道啊。”李福哭丧着脸,“还有一个怪物跟那个女娃儿一起掉下来的,怪物已经被俺打死了,那个女娃儿好像伤的很重,眼瞅着就快不行了,要不村长你来看看吧。”

星期六早上他很早就起来了,担心自己说的事很难被相信,便将秋水收在长柄伞的黑色伞套里一起带了出去。可能因为是周末早上,没什么人上班,路上也不拥挤,很快就到了研究院门口。这里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从外看去已经完全没有之前荒废的样子,门前空地上的杂草都被清理干净了,留下一片干干净净的草地,还种上了一些香樟树和梧桐树,给冷冰冰的建筑带来不少生气。原本白色的外墙并没有重刷,只是加了一些蓝色的图案,显得柔和了不少。

“好了,都跟我来吧,两个小伙子也一起,好不容易来一次,带你们参观一下我们研究院的设备,以后也会跟你们学校联合弄一些参观展览活动的,现在提前给你们看看。”杨院长在前面招了招手,带领大家迈上四楼的楼梯。

“那怎么办啊辰哥?”二胖也很小声的回着,他感觉脖子后面凉凉的,像是什么东西在他背后轻轻吹气。

二胖揉着肚子小声说:“辰哥这下手也太重了,你千万别大叫,我们小声说话。没问题的话我这就松手。”

“怎么了,你该不会是现在想上厕所吧?”张望远关心地问。

二胖点点头。

这会儿还在自习呢,又感觉到身后的吴夏秋在戳他。

是因为自己天天做英雄梦吗?

一向大大咧咧的姑妈像是忽然没了锐气,小声问他:“小辰,都这么多年了,还是不愿意改口吗?”

时辰没有迟疑,一切都要结束了,可他毫不紧张,手中紧握的长刀让今夜的梦有了不一样的真实感。

“我叫阿城,是个路见不平的江湖好男儿,是来帮你的。”那人起来拍拍了时辰的肩膀,“不过现在该想的不是我,而是她。”

“你应该已经发现了,她设下的剑阵在慢慢衰弱,这些年来齐家历代守望者所做的无非是缘木求鱼,仅在剑阵上注入剑气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用有限的生命拖慢我的脚步而已”他慢慢站了起来,这个简单的动作几乎用去了他大半的力气,甚至可以听见骨骼摩擦发出的咔咔声。四道铁链被拉的笔直,发出崩裂的响声,锁骨处被穿透的陈年伤口又添新伤,伤口处鲜红的血液宛如小蛇蜿蜒流下,染红了那身破烂的麻布短褐。

“没事没事,就是刚才人有点晕,没反应过来。”

“真没事?”齐临月狐疑道。

“真没,王八蛋说瞎话!”

“那要不要给你换条裤子啊?”

“能换那就最好了……啊不对,不用换!”

齐临月很没形象的哈哈大笑,使劲拍着时辰的肩,“小弟你也太笨啦,这么容易被套话,以后碰到别的女孩子岂不是什么秘密都被人掏出来了?”

时辰轻声低语:“那就不去碰好啦。”高空中风很大,这句话刚说出来就被吹散在了风里。齐临月此时兴奋不已,对着天空张开手臂:“看,蓝天近不近?我答应你的事做到了哦,以后你答应我的事也一定要做到,不然我就揍你,把你揍的你妈都不认识你。”

时辰心说我妈现在搞不好还真认不出我呢。他抬头望向蓝天,不知道刚才飞了多高,距离云层还有些远,但是蓝天确实像近在眼前似的,他对着天空伸出手,一只苍鹰从他指间的缝隙中飞过,他不禁感叹,“这里的天真的好蓝啊,像一块纯净的宝石一样,我们那里的天总是灰蒙蒙的,像隔着一层纱布似的看不太清。”

他想到以前听过的一个都市传说,坐在摩天轮上,在最高的地方许愿,一定会实现,这里怎么说也比摩天轮高不少吧,该许什么愿呢?

齐临月忽然凑到他耳边说:“你往下看,下面的大地更好看哦~”

时辰听了这话下意识低头往下一看,顿时发出一声惨叫,手心不停冒汗,腿也软了,站都站不住,一屁股坐在剑上,两只手死死抱着齐临月的腿。他以前一直以为自己不会恐高,现在才明白那是他没去过足够高的地方,更别说在高空踩着钢丝往下看……

“死变态你松开啦!”齐临月挣脱出一只脚拼命蹬他的脸,“不要以为是我小弟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占我便宜,你再不松手我就真打死你了啊!”

“松手又跟刚才一样掉下去怎么办啊!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会松手的!我已经看完风景了,我们现在就降落怎么样?”

这话一出齐临月脸色忽然变了,时辰一看形势不对,马上松开手后退半步,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齐临月破天荒地露出了心虚的神情,抓了抓头发眼神往四周乱飘,这让时辰更加捉摸不透了。他试探地问:“您不会没学过降落吧……”

齐临月义正言辞地说:“你可别污蔑我啊,我当然学过了!”

“那……”

齐临月尴尬道:“学是学过,但是没带人上天过,现在剑气不足以御剑飞下去了……”

时辰:“???姐姐您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开玩笑啊!”

齐临月:“没有开玩笑哦,我数三下,三、二、一……”脚下本来稳稳当当的飞剑忽然失去了支撑的力量,连带着飞剑上的两个人以一个非常快的速度坠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每次都要数一二三啊!”

同样是自由落体,时辰就跟电风扇上绑了个惨叫鸡似的一路“啊啊啊”过去,齐临月则是表情淡定,不慌不忙——她早就想好怎么降落了,一直憋着坏呢。在快要落到地面的时候,她一手抓住时辰,另一只手持剑向地面刺去,“回天!”

所剩不多的剑气尽数从剑尖处喷发,在地面上打出一个大坑,同时反冲的动力也抵消了他们下坠的力量,齐临月拎着时辰轻飘飘地脚尖着地,松开手,将佩剑收入鞘中。

时辰脸色惨白,两腿直打颤,一落地就跟死狗似的趴在地上,动也不动,他终于知道了自己对这片大地是多么的热爱——以后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坐齐临月的御剑飞行了,再坐就是猪!

以后谁再说什么和心仪的人去到天空最高的地方许愿我就跟谁急,浪漫是个啥玩意儿啊,能当降落伞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