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裳看着段亦冉还裹着绷带的右手皱着眉心,不如说这几日她那眉头根本没有舒坦过。微微叹了一口气,若是他人不知这姑娘已经芳龄十七而是被她的外貌所迷惑的话,多半会觉得这小丫鬟是出奇的老成的。段裳像是从前一样蹭蹭蹭的迈着步子跑到了段亦冉身旁,她已经有些长高了。虽然说是长高了,可也就是两三厘米那样。却是把秦烟高兴地找不着北来的。

段亦冉将鸳鸯戏水接了过来,高兴的合不拢嘴。这两人日渐有了少年少女的样子:鸳鸯越来越亭亭玉立,逐渐长出了大姑娘的样子。原本的样貌也有几分舒展开来,红润的朱唇乍看上像是水蜜桃一般可口;戏水的脸虽然也有些舒展开了,可闷油瓶的性子却是不怎么变得。这几日几个小厮上前示好都被他一言不发的性子弄得自讨没趣。段亦冉暗暗看着两人不时的默契笑而不语。

终于段竹马算是抵不过萧煜然那冰凉的目光,苍老的面目流露出一种长辈的慈爱,微摇头:

这味道温度却是段亦冉所熟悉的,出门之前他并没有特意冲洗为她上完的药物,带着淡淡的苦味和他身上若有若无的花香让人情不自禁沉浸在其中。他的双手一向如此冰凉,无论何时都是,像是生病了一般的感觉不到温度。有的时候段亦冉甚至都怀疑他是否曾经在千年冰山呆过几年,将那寒气全部都凝在手中。

萧逸轩理了理歪掉的官帽,那样子看的他更加迷人一些;微微眯着的杏眼如同懒散的猫一般,抬手理好方才时态所变形的青丝,他依旧喜欢穿着青色的袍子,这让他看起来周身仿若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书香气一般夺人眼球。段亦冉甚至都怀疑他到场了会不会把今日好不容易穿上红衣服的萧煜然风头全都抢光了。

“谁允许你进来的?滚出去。”

不如意,不如意。

过路的大家闺秀不约而同的望向青袍公子怀中那只奄奄的小狐狸,这俩像是心灵相通似的窃窃私语,谁也听不见两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而这地点多半就是他最不擅长应付的青lou那处了。想那日他还以为给几两银子就可以包厢了,谁知人家竟然将倾城倾国的初冬姑娘送来还点了怪异的熏香。变成白蛇进入多半会扰出骚动,可若让这狐狸进去说不准还是有机可乘的。

距离产生美。

“对了,亦冉。你听说愚国质子同小茹的事情了吗?”

“这都几年前的话了。与其说是倾心,不如说是看着自己家男人。”

段裳拉着段亦冉往书房走,段亦冉回头看了一眼那膳房,透过那隐约的窗户见着秦烟那副奋斗的模样,也不知为何,嘴角会心一笑。

对哦,也许会给青果带来麻烦。

好强的妖气。

原来还是个大家xiǎojiě?段亦冉一边挑眉一边抱紧怀中气得发抖的段裳,这姐姐还是有许些孩子气罢了,这大点事就气成这样。小丽向着一处跑去:“干爹!干爹!”段亦冉随着段裳的目光看去,那处站着个老态龙钟的老者,却是一头乌黑的发,疼惜的看着那跑来的粉衣少女:“丽儿怎么了,谁欺负小佳丽了?”“干爹,干爹,是她们!她们!”‘小佳丽’气的跳脚的指着两人的方向,段裳哼了一声:“白丞相。”

“确实。”段裳的双眸依旧不肯从段亦冉不争气的胸、脯上移开,那直愣愣的眼光看的段亦冉无地自容。秦烟嘴边笑意更深:“得了吧你,把人家黄花闺女看的那般无地自容的。”“诶诶,我知道啦,我不看啦,娘亲!”那小个子的吉娃娃收回目光看着段亦冉窘迫的脸色像是故意又扬了几个音调。戏水低着头研究着手中的白瓶子:“可以叫御膳房添些木瓜。”这一句话甚至让在场的家主段竹马都红了脸,掩饰似的咳嗽,却是低头嘱咐着身旁的王管家:“去叫膳房的伙计今日在亦冉的汤里放些木瓜。”

好吧,像段亦冉这么蠢的人确实会在木桥前面停顿一下。一是对躲起来的鸳鸯炫耀她手中这“成果”,二是她需要一个了解东南西北的导游。

那跪着的女子脸上精致的妆容已被泪水冲散,眼角下微微显露出的眼角纹可看出大概年过而立,那青的双唇颤抖着尖叫着:“请县官大人做主啊!我那三岁的小儿可不能这么死了啊!”三岁的小儿?这乃是杀人犯?段亦冉看向另外一侧的芳龄少女:素颜无一丝胭脂,亦是看不见恐惧错乱或是打算解释的那种愤怒,那双月牙眼晶莹剔透不掺杂一点污垢,这样的人岂能犯罪?如此清澈如一摊清水的小丫头怎么能动手杀了三四岁的男孩?

段亦冉抱怨了半晌,想着许是穿越也算是个好命,至少没有直接投胎转世到下一辈子浪费了这身考上北大的才学:“那能告诉我我穿越到哪个时代了?”起码历史也是背了那么多年,得知此刻的状况也不至于无缘无故丧命。

他转身走出房内,那抹单薄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眼帘之中。床上的少女忽的睁开双眸无声的站起身来看着方才男子早已不复存在的地方,眸内如墨一般的黑暗深不见底。

会不会,有那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