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翼不紧不慢地接口,“首辅大人,您毕竟年纪大了,别这么激动嘛,莫不是……心虚了?”

商量暗咒一声,转身先行上朝。

谁料商量这次竟动了真格,待审查完宝源局的账册隔天,一群官兵大清早凶神恶煞的敲开了曾府大门,也不等曾荣反应,直接一个木枷套头,把人挟了出去!

‘卿卿,见字如晤’。(翻译:亲爱的,当你看到这张信就像见到了我一样。)

万翼清咳一声,曾威武此言也刚好正中下怀。

翠绿的爬山虎攀覆了半面红墙,不知是谁的呼吸乱了……

祁见钰闻言更攫紧万翼的手,他本是孤的人,凭什么让孤放手!

树上的影一忍不住背过身,痛苦的抚额。

“你……”万翼愕然瞪大眼,下一瞬便是稍嫌粗暴的双唇相触——

祁见钰听到这官腔十足的开场白不由脚步一顿,扫了眼周遭等待已久的群臣,他单手负于身后,也同样客气道,“应是天佑我大周。”

早已投奔太后怀抱的原礼部尚书崔大人主张,既然现任皇帝是由小宗入继大宗,就应该尊奉正统,认先帝为皇考,生父代宗为皇叔,祭祀时对其亲生父母自称“侄皇帝”,并引经据典,伙同济王太后一系70余人上奏天子,声称朝臣中若有异议者即奸邪,当斩!

见有人已先开始对万郎敬酒,周遭注目已久的官员也纷纷向万翼扬起酒觞,“敬。”

万翼默……

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挲声响起,万翼不自觉蹙起眉,脸朝着声音的方向偏去。

万翼垂下眼,没有回应济王殷切的目光,沉默地转身走回府邸。

影一咧了咧嘴,“有道是久病成良医,打小练出来的。”

“也……也不算是很重要的事,只不过我们许久未见,不然趁难得年假,一道去酒肆庆祝?”

他站在沐桶中,如瀑乌发垂散而下,没入氤氲的水雾中,橘黄的灯光完美的勾勒出他的容颜,他侧过脸,隐约窥见胸前两点淡淡的樱色……

来来来,让我来告诉你。

但祁见钰浑身上下又怎会有怜香惜玉的因子,该欺负绝对不手软。

“……好像没有。”

“殿下,”见祁见钰没有反应,他又再度出声。

“万翼!”董博士斥道。

咔你个头啊!万翼拍下他的剪刀手,“现在你只是我的书童不是影卫,要低调,低调知道吗?”

万安不满,“怎么哭丧着脸,不愿意?”

“——公子!”

突然从身后的柳树上探出一颗头,影一道,“影十一传来消息,曾荣出府了,钱畴派去的死士估计会在路上动手。”

万翼慢条斯理道,“让影十一先别动,随他们杀。”

影一闻言一惊,抬眼看去,那张总是含笑的脸逆着光,看不清表情,难道公子之前让影十一他们跟去不是为了保护曾荣?

似看出他眼中的疑惑,万翼眼神幽深,“保护的是怜我,至于曾荣,只要让他留一口气没立刻死就行了,他伤得越重越好。”

“是!”

万翼从怀中取出一枚印章,影一认出是昨夜影七他们从钱府偷的钱畴的私印,“事后只要留下一个刺客,其余一概不留!”

“是!”

万翼缓缓又补充一句,“将这枚私印藏在那刺客身上,藏好了。”

待一阵柳叶婆娑,影一的身影消失后,思及曾荣那日充满信赖的等着她的暗卫相助,万翼摇了摇头,曾荣啊曾荣,不是说让你别太相信我吗……

谋害朝廷命官这罪名,当然是现成的发生在皇帝眼皮底下的影响力更大。

寒食节这日,一场刺杀震动朝野,武英殿大学士曾荣祭扫回程之时遇上刺客伏击,身受重伤!若只是单纯的刺杀也罢,偏偏这场刺杀就发生在他弹劾了商量之后,巧的是他弹劾商量的罪名也恰恰是谋害忠良!更巧的在后头,从那名被抓获的刺客身上搜出了商量心腹钱畴的私印,不出两日,这刺客就离奇死在牢中……

钱畴差点喷出一口心头血,原本志得意满的等着曾荣的死讯,谁知道后脚已被人撬了墙根!养的死士要死还不死快点,偏偏等被活捉后才死成!

这时还嫌局面不够乱,曾荣家的养女君怜我守在宫门前拦轿喊冤,直指商量构陷她生父在前,欲杀曾荣便是因为知道她的存在想杀人灭口,钱畴也是当年的帮凶!

一时商量焦头烂额,万翼趁机拉上早看不惯他的保皇派和清流派大肆弹劾首辅无德!商量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此时钱畴跑来找他求援,又哪里顾得上他?

于是悲催的钱畴,在十日后的深夜接到一纸搜查令——

万翼笑盈盈的朝衣襟飘散头发凌乱的钱畴拱了拱手,“不好意思钱大人,在下也只是奉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