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翼倒是神态自若的调笑道,“躲什么,怎么这时倒知道害臊?”
大年初一,万翼一早随百官进宫向皇帝拜年,随后皇帝回赐貂皮暖耳以示恩宠。
其实你们更应该担心的是济王殿下的童贞吧……
十四岁的万翼模样一日日长开,震动京城,在这个嗜美之都,上下无不流传——“天下莫不知万郎之姣也!”
莫怪后人称雄性为视觉动物。
“影卫。”
万翼已经换了3个座位了,祁见钰的定力却好得惊人,他屁股依然稳稳的黏在原地,挺拔优美的背影上连个小小的衣服皱褶都找不到。
办事不利的小跟班自觉到墙角画圈圈……难道昨晚真是我眼花了?压根就没锁住那窝囊废?
他眼睛生得极好,真真的目若点漆,眼波多情。因前万首辅遇刺,请了一个月丧假,此番重回国子监,他脸容越发苍白,衬得唇似朱丹,倾颓哀艳,有股动人心魄的病态之美。
这万家权势滔天,可美中不足的是历代子嗣艰难,任凭万家先祖们努力纳妾,开枝散叶,男丁依然寥寥无几。
沉重的马身高高溅起一圈积水,济王殿下胡子拉渣,头发凌乱,一身尘土被飞溅的泥水浸湿后越发形容狼狈……
祁见钰讷讷道,“这是……跑死的第四匹马了……”
又想对他施展苦肉计?
万翼垂下眼,没有回应济王殷切的目光,沉默地转身走回府邸。
行了两步,回头发现济王殿下已经耷拉下耳朵,眼巴巴的盯着他,不由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寒舍简陋,殿下可愿屈尊小憩片刻。”
祁见钰瞬间亮起双眼,快步跟上,“自是愿意的。”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府门,万翼在进门前朝门房使了个眼色,在他们身后不远,先前在场的轿夫已被捂住嘴,悄无声息地拖下去了。
万翼一入正厅便唤沿途伺候的侍人给济王备了热水洗尘,转头对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的济王道,“殿下停步,先让下人带您稍事梳洗,万翼便在这等你。”
祁见钰才一张口,万翼不待他说什么,就背过身去。
济王看着那人冷淡的侧影,默默的将话又咽回喉中。
等再听不见那人的脚步声,万翼想了想,回头又让丫鬟选一套宽大些的旧衣一并给济王送去。本已布上的膳食他吩咐先撤下温着,等济王洗浴完再端上来。
“公子要不要先用些糕点垫垫肚子?”
“也好,”万翼点了点头,“再热一份蜜汁姜茶吧。”
丫鬟领命退下,可还未出厅门,又被公子叫住,“顺便再通知府中的陈大夫备好医药箱,去东厢候着。”
丫鬟恭谨的答,“是。”
万翼便一挥手,让她下去了。
当正厅只剩下他一人时,万翼长吁口气,半阖上眼倚在贵妃塌上,细细整理思路。
在这个节骨眼上济王突然赶回来,倒叫他有些措手不及……
思绪却是乱糟糟一团,剪不断理还乱。
该如何打发他?
万翼问自己,却一时寻不出答案。
——“公子!”
李管事急匆匆从东厢赶过来,等到了公子面前后,却是吞吞吐吐起来,“客人不肯……不肯……”
“不肯怎么?”
李管事眼一闭牙一咬,“客人说,若公子不去见他,他就……他就不肯换衣出来!”
万翼:“……” ̄ ̄||
“公子,公子?”回答啊?
万翼脸一整,侧过头,“那便让他裸奔去吧。”
“公子啊!”李管事喷泪!t0t
“好了好了,”万翼慢腾腾地起身,不忘再理一理衣摆,“这不就过去了。”
还未走到东厢,便听到那边乱哄哄一片。
围在门外的侍人们求爹爹告奶奶的劝说,手上的衣物却仍是完整无缺的被阻在屋外,门内也不留声息。
见公子来了,侍人丫鬟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大大松了口气,纷纷行礼,“公子万安……”
万翼微一点头,径自接过排头小厮手中托着的衣物,扬手令他们退下,而后轻轻敲了敲门,“我来了。”
门霍然一松,紧接着听见“哗啦”一声的入水声,微哑的声音从门内传来,“……进来。”
只听咿呀一声,万翼推门而入。
屋内水汽一片,济王殿下正对着他,长身立在浴桶中,劲瘦结实的窄腰清晰的勾勒出腹肌的轮廓,他的头冠扔在案上,一头及腰长发沾满了水汽,紧紧贴在肩背上,正不住往下滴水……
又一声滴答……
几缕垂至胸前的额发上饱凝着薄汗,混合水汽而下,沿着优美平滑的肌肉线条,直入腹股沟…
这场景何等熟悉,只是当事人掉了个位置罢了。
万翼并不回避,面色如常的平视他,“下人招待不周,殿下还有何处不满意?”
祁见钰不由有些挫败……
看来色诱之术不管用?
可是,可是当年对自己而言……很,很是管用啊!
万翼却是直言道,“殿下传唤我来,究竟想做什么?万翼无能,亦不想再与殿下猜心。”
在万翼毫无遮掩的视线下微微烧灼的耳根,随着他这句意有所指的冷言骤然冷却,祁见钰自然知道以万翼之才,既然逃回京城,又岂会不知其中玄妙,却不知该如何才能得他的谅解?他认真得凝视着他,以前所未有的虔诚道,“我从不想伤你,不论在何时,本王不愿,亦不会。”
万翼偏过头,眼中带着似真似假的怨愤,“不会?看来并非是万翼命大,殿下还是手下留情了?原来这就是殿下的不伤?非死便是不伤?”
祁见钰微微启唇,但真正要杀万翼之人……是他的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