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如今的国子监,太学双璧仅剩下万翼一人独大,他美姿仪好笑语,俨然已成为这群青春期少年心目中的大众情人。

祁见钰尤偏爱麒麟纹的朱红曳撒,束发用嵌宝紫金冠,举手投足间,更显得面如美玉般无暇。

“影卫的职责是什么?”

祁见钰再度黑面,今晚是朔日无月……不对!重点不是这个,祁见钰转了一半的身子又扭回来,他为什么要为了这个草包去外面喂一夜蚊子。

万翼态度自然,在众多灼热的目光下大大方方的落座,从小书童手里接过书袋,掏出,掏出……

“哟!这不是万翼吗?怎的今日会准时到场?”李尚书之子凑过来道。

到了万安这一辈,更悲惨。

其实你们更应该担心的是济王殿下的童贞吧……

屋外暗潮汹涌。

屋内……春色迷人?

万翼也未急着掩住那片白花花的胸膛,半束半散的青丝饱浸了水汽后,宛若丝绢般柔腻动人,一缕缕如最绮丽的蛛丝,网住那纤细平坦的身子。

脱下朱子深衣的万翼,比想象中瘦了许多。

他站在沐桶中,如瀑乌发垂散而下,没入氤氲的水雾中,橘黄的灯光完美的勾勒出他的容颜,他侧过脸,隐约窥见胸前两点淡淡的樱色……

不行了……不行!

济王殿下霍然背过身去,不敢再看。

奔流的鼻血却违背他的意志,丢脸的怎么也止不下来。

明明大家都是男子,你有的我也有,不就是看个胸口嘛,没什么大不了……

祁见钰内心在不断说服自己,可双颊和耳根却火辣辣一片,仿若无意中窥到什么禁忌一般,满面通红,手心飙汗。

身后传来那人疑惑的声音,“殿下突来房中,有何要事?”

济王殿下结结巴巴道,“我……我,是本王走错房间了……”

那人轻笑,“殿下怎的这般拘谨,你我皆是男子,无需背身避讳。”

祁见钰闻言,猛然回过头,“本王当然不忌讳——”

可当他的视线再度触及到万郎那半裸的身子时,两条血箭蓦地飙飞而出。

万翼惊叫一声,“殿下!”

济王殿下忙不迭捣住鼻子,火速背身,“本王只是……只是上火了,上火!”话刚落,济王就迅速打开门,狂奔而出!

末了,跑出两步后济王殿下又霍然想起门没关好,立刻又奔回来重新再合紧这两扇门,继续奔……

万翼:“……”

待室内重新回归安静。

万翼敛住微笑,面无表情的拉过屏风上挂着的衣袍,紧裹住身体。

总算等来济王了。

他心下微松了口气,若不是因为方才左右等不到济王,他也无需用沐浴做借口,将花魁支开,好拖延时间等济王上来。

走出浴桶,他披着外袍径直来到铜镜前。

昏黄的镜面映出一副与男儿一般无二的胸膛,随着年龄增长,那一日日趋向女性柔和线条的五官,衬着这副属于少年的平坦身体,隐隐透出雌雄莫辩的颓美感……

万翼在铜镜前冷漠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许久。

男非男,女非女……简直若怪物一般。

纤长的食指隔着铜镜,细细描绘那朦胧而扭曲的身影……

他倏地用力一挥——

铜镜‘啪’地一声被砸落地面,摔得四分五裂。

当万郎负手下楼时,迎接他的目光分外炽热。

“怎么了这是?”万翼笑眯眯道。

济王这么大尊佛还杵在这,众人自不敢问当面询问‘万郎你童贞是否安在?’,真真如百爪挠心。

侍郎公子悄声问,“可是济王殿下不是没多久就出来了吗?应该无需担心。”

太尉家的小公子尉迟迟投去鄙视的一瞥,“若殿下是银样蜡枪头……可能性那是相当的高。”

“……”=0=!

济王殿下不知他人腹诽,此刻他正坐在酒桌前,大爷的指使花魁小姐给他夹菜递茶。

看到万郎的身影,花魁小姐悲从中来,她原在隔壁房间苦待万郎沐浴完毕,等着一夜承欢……

结果竟被济王殿下差人押下楼,伺候大爷酒菜。

济王自然在第一时间就看见万翼,原本在众人面前力持镇定的冷肃姿态霎时又散了精光,先前无意撞见的浴中春色,不住在他眼前晃动,叫他紧张气弱,目光游移……

那边传来他清朗的声音,“已至亥时,万翼今日就暂不过夜,先行回去了。”

周遭一片似失望似欣喜的嗟叹。

祁见钰霍然起身,下意识道,“等等,本王也要回宫……顺便,送你回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