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之后就是迎新大典。”辛子安说道:“到时候你会来内门观礼。”

与燕新同室的三位师兄弟,禹世杰在第三天开辟了丹田,此时离蓄气小成只差一步之遥;第三个开辟丹田的是李四虎,花了五天的时间,虽然比禹世杰晚了两天开辟丹田,但是却先一步蓄气小成;而最让人担忧的是侯小韦,直到现在都还没完全将丹田开辟,脸上的神色越发阴郁,原本爱说爱笑的人,已经变得沉默寡言。

而禹世杰则偷偷露出了一丝嘲笑之色,不过并没有被其他人发现。

乱世、杀人、栽赃、劫狱、计谋、一网打尽,一幕幕场景在燕新的脑海里回荡,提醒着燕新这不是在做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一切。

相比之下,十二匪的反应则好得多,毕竟天天刀口上舔血,拦路打劫一次杀的人并不比当前的少,只是他们杀的一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而眼下倒着的都是舞刀弄剑之辈,因此,他们看向燕新的时候,不再是之前放松的状态,眼前的老头是个大敌。

“那就好!只要堵住了甬道,就等于瓮中捉鳖,除非他有惊世骇俗的轻功,或者长出一对翅膀,不然面对几近光滑的峭壁,怎么也飞不出去。”

“嘘!”

两个牢头对话声太大,全被关押在牢房里的王锦芝听进耳里。

血水咕噜咕噜冒了出来,挂彩男眼看着活不成,光头大汉也不松手,就像拖着一麻袋般将他向巷子深处拖去,转眼不见踪影,只留下一地鲜血。

似乎他们也明白反派死于话多这一规律,不管燕新怎么提问,就是不说话。

虽然每次都只是多了那么一丢丢,不细细观察都发现不了,可就像前世玩游戏一样,杀一只怪物增加一点经验,可能每次都不多,但只要看着经验条慢慢地在拉长,无限的动力便从身体里涌现出来。

“好吧。”熊执事笑了笑,没再继续说下去,正眼看向新子安身后的燕新,“你就是新入弟子?”

而然此时的燕新管不了那么多,脑袋里突然多出来的无数记忆搅得自己头痛难忍,忍不住哼出了声,好一阵功夫才缓了下来。

众人从昆仑出发,先是坐了两天马车来到青州宁都,在宁都码头换上昆仑派的私人楼船,然后一路向东,经过陇州,去往秦州渭河。

……

等到鱼汤熬了两刻钟,燕新打开锅盖,一团雾气夹带着香味扑面而来,锅中滚动的汤汁,已经变成了乳白色。

燕新将切好的葱花、姜片、茱萸放入,又洒了细盐、倒上少许黄酒,盖上盖子继续熬了半刻钟,才算大功告成。

熄了火炉,燕新到船舱厨房领了早膳,然后提着铁锅和盛着早膳的食盒,来到二楼唐谧师兄所在房间,顺路也敲了辛师兄的门。

这艘昆仑派的私人楼船,甲板下有两层,船东和船员都住在里面,而甲板上还有三层,每层都有十六间房,外门弟子住在一楼,内门弟子住在二楼,而整个三楼只住着带队的苏广苏执事,和楚随波楚长老。

楼船很大,所以每一间房间都很宽敞,除了一张床,离窗口近的位置,还摆了一张能坐六人的小圆桌,和六条凳子。

燕新刚将东西在圆桌上放下,唐谧师兄和辛师兄便已经在凳子上坐好,眼巴巴地看着铁锅。

之所以两人这幅模样,还得从出发开始说起。

前面两天,众人是乘坐马车赶路,因为路途遥远,全程快马加鞭,路上基本没停,渴了就喝马车上备好的清水,饿了就吃干粮,于是昨晚上了船后,燕新便问船东借了鱼竿,掉了几尾鱼,熬了一锅鱼汤,几人在房间的窗边,一边赏月一边喝汤食鱼,才感觉味蕾终于回归。

因此,一大清早唐谧师兄就又催促着燕新去捉鱼弄汤。

燕新先把食盒里的馒头和咸菜条、腌白菜一一拿出摆上,才在唐谧一脸急不可耐的表情下打开铁锅,顿时,伴随着一大团热气,一股浓烈的香气弥漫在整个房间。

待燕新盛好汤,三人正要开动之际。

“噔噔噔”

敲门声忽然响起。

“好你个唐谧,别人金屋藏娇,你却金屋藏美味。”对面房间的内门弟子李怀锏推门而入,嘴里念叨着:“好歹咱们四人一起共患难整整两天,你们就不能也和我同富贵吗?有如此美味竟然不与我分享!”

前面两天,因为每辆马车能坐四人,独自一人没有侍从的李怀锏,便和三人分到了一辆马车。

李怀锏话特别多,不管别人爱理不理,总是有说不完的话,一点内门弟子、三人师兄的架子都没,因此和三人也算混熟。

“你是狗鼻子吗?”唐谧嘲笑道:“隔了整整两扇门也能嗅到香味!”

“我又不是嗅灵犬,隔了两扇门,当然闻不到香味!”李怀锏毫不见外,自顾自坐下,一边给自己盛了碗鱼汤,一边继续说道:“但是巧了,今早我本要到甲板上打一套拳法活动活动筋骨,结果发现燕师弟在那钓鱼,旁边还点着炉子架着锅子。”

“我是什么人啊!当即留了个心眼,拳也不打了,一直躲在舱口偷看,嘿嘿,果然如我所料,看来我还是有口福的人呐!”

三人听了同时翻了个白眼,你可是这里面的师兄啊!躲在那一早上,就为了偷窥一个外门弟子做菜,像什么话!

燕新哭笑不得地说道:“李师兄,我本来盛完汤就要来叫你的,你没发现桌子上放了四个碗么?筷子也摆了四双!”

“呃…哈哈,我就说桌子上怎么正好还空着一副碗筷,原来就是为我准备的。”李怀锏先是尴尬一笑,然后马上厚着脸皮说道:“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我们几人心有灵犀一点通!”

“这可不叫心有灵犀,只是因为某人偷窥癖而已。”唐谧继续嘲笑着,“实话告诉你吧,我们昨晚就已经伴着清风明月,喝了鱼汤吃了肉!”

“好你个燕新!”李怀锏假装没听到唐谧前面的话,只是抓住后面那段,故意做出一副生气的夸张表情,对燕新大吼道,“刚刚还说本来要喊我,结果昨晚就背着我做这样的事!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师兄?等你到了内门,还想不想要师兄我罩着你!”

燕新虽然知道李怀锏并没有真生气,但还是开口解释,“昨晚只钓了三尾鱼,再加上夜已深怕打扰师兄睡眠,便没有来惊扰师兄。”

“好吧我原谅你了!”李怀锏毫无诚意地说道,“但是燕新你一定记住,只要有什么好吃的,不管哪个时候都不要怕打扰到师兄我!知道了吗?”

“你出恭的时候,也来打扰你吗?”唐谧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你……”

“好了!吃吧!”

一旁的辛子安,忽然开口说道。

他没有一点想要和他们吵闹的兴趣,只担心碗里的鱼汤要凉掉。

“鱼汤凉了会有腥味,就不好喝了!”

三个内门弟子,要说在昆仑派的资历,辛子安比不过唐谧,人家打一出生就是昆仑派的人。而要说进入内门的时间,辛子安比不过李怀锏,这已经是李怀锏在内门的第三年。但因为性格的原因,几人在一起,反倒是辛子安更具有领袖的气质。

因此,辛子安一开口,两位师兄下意识地停下了吵闹,四人终于开始享受起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