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英姿勃勃,覆手翻云之间尽是指点天下的魄力。

脑中只剩下皇后这一句句的怒声,一字一句,都恍若尖刀穿心而过。

他只是一纸诏书,封了那二皇子龙清越为平阳王,带领精兵五万,择日启程,接管密州。

接到消息的龙清皓什么都顾不得,当即快马加鞭入了宫,一到后院,就看到了正背手站在门口,愁眉深锁的苏璟琛。

这梁鸿便是太医院的太医,也是他们安插在其中的人,这一次如此贸然去请,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不引起其他人的怀疑。但是苏璟琛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尽管她并没有说话,也只是在身旁一个蓝色素衣的小婢跟从下拾阶而上。周遭的一切,却都仿佛沉静了。

这里其实是他最愿意待的地方,全然地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纷扰,又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殿下。】苏璟琛脸色一白,知道他又在拿自己寻开心,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只是当她正要踏了台阶下去,忽然地,那一件墨色貂绒的披风入了视线之中。

【不,昕宛,别问了。】沐绫却忽然地出了声,摇了摇头。

可尽管他已是受了伤,此时此刻紧绷的脸部线条,却还是让人感觉到他那种凛然的,让人无法靠近的气息。

那一抹尖锐的刺痛让她蓦然地醒了神来,她垂下眸子看着自己的指尖,丝丝殷红的血正从指尖被针尖扎破的地方渗出。

【殿下……】沐绫忽而一惊,随即却在双颊之上,添了些许的红晕。

那个名字,却让她看着看着,就觉得现在的自己,和那都不知去了哪里的过往,显得都那么的不真实。

他知道,这一路几次三番的遇险,她必然是累坏了,而随即,他也看到了她放在一旁的小手之中,那一枝握在掌心,缀饰着琉璃珠的玉簪。

【住口。】忽然的,那挟持了她的男人冷声打断了她,只一抬手,那冰冷的剑锋便已然贴上了她白皙的颈部。

各位皇子和公主们的软轿便随之也依次而来。

时间便是如此,只是这样匆匆地向了前,便永远,都不再回头了。

【起来吧。】皇后见了她们,便将手中的茶杯放回了一旁的案上,【阡雪,可好些了?】

飘舞的花雨之中,他执起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只许一个与子偕老的誓言。无论那一刻坐在纤羽台之上的尊王和皇后,亦或是在场的所有王公贵族都是怀着怎样的心思。

那日中秋大宴之后,尊王的一纸诏书送入了紫微院,也送入了太傅府。她遵照礼节,在尚宫局的安排之下,回到了太傅府中,准备婚事。

随而他回过了身,却自唇边,飘然而去了一抹自嘲的笑意。

然而这话一出,立刻皇后的身体微微一僵,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凝结。亭中的其他妃嫔也都是各怀心事地看着茗若。

一对和清朔有些相似的凤眸,狭长明亮,仿若没有任何的表露,深深的,却藏了许多让人无法揣测的思绪。

【这世间所有的英豪,无非都败落于一个情字,不是么。】清朔唇边却忽而飘起了一抹让人愈无可捉摸的笑意,【但自古而来,却又有谁能抗拒得了?】

【想找一人说说话,怎么都这么难。】她说着,却又是喟然一叹。

然而这一次,里面却软软地传来了清朔的声音,【都进来吧。】

那美人一袭白绸的长裙上碎染着桃花飘舞的景致,那束起的腰身是如此婀娜娇柔,不盈一握,宽袖里露出皓白色的手腕,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把深蓝色的油面伞。

那是一身上乘绸缎所做成的袍子,衣摆和袖口上都配以竹叶迎风的文官绣图。映衬得他的面容透着些许的文气。肤色尚白,那双眸子不似清朔般幽深如海,却也是明亮澄净。

李公公惶恐地就要跪,【皇上,老奴也不知,确是不曾听御医院说起娘娘身子不适。】

【良药苦口嘛。】昕宛却对她柔软的抱怨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反而扬起微笑,【这不是小姐你教给我的么?】

天陌还想说什么,长廊上,一个身着素色白衣的侍女却在此刻向两人走来。

眼前,轻柔的飞絮在温和的风里兜兜转转着然后飘落下来,她又静静地看着看着,忽然便伸出手去,那如玉一般通透纯白的指尖,一抹柔软的飞絮便停留了下来。

隔了太远,茗若听不见他们究竟在说什么。只是这样远远地看着,看着那庄妃抱着七皇子,宛如一副溢满慈爱的画。

他们……那个即将在今日远行的少年,那个或许是永远也不会再回来的少年,真的,和他们有血缘的关系么。

可为何他们的脸上,却没有分毫的惆怅,连一点点,也没有。

忽然之间,脑海中飘过的是一年之前入宫之时,坐在马车里,听着对座的人说话的场面。

这皇宫,什么都有,唯一没有的,就是情。不论是爱情,友情,甚至亲情,全都不堪一击。

而时至今日,茗若才终于深深地懂得了这句话的含义。

那自幼不被尊王所宠爱的二皇子,那为了不让他再威胁到朝政所使用的一切计谋……

视线里,不知就是什么有些迷蒙了画面。她忽然地扬起唇角,微微苦笑。是呵,自己的腹中也尚且还有着一个小生命,只是这皇宫,怕真的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蓦然的她转了身,就这样径自地离去,再也不去看眼前任何的画面。

踏入若黛殿的时候,叶嬷嬷正急急地迎了出来,方才起身时就不见了娘娘,正是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茗若却就是这样一直走入了房内,并没有说任何的一句话。

房门合上,叶嬷嬷以为她身子不适,慌慌张张地命宫女取来毯子要扶她休息,她一伸手,却是示意所有人都退下。

嬷嬷。茗若开了口,一直柔软温和的声音里,第一次透着这样的寂寥,本宫这个孩子,可不可以,不要了。

不要了?!叶嬷嬷一听当即慌了神,以为自己听错了,娘娘这……

反正也无法给他什么,也是徒增了痛苦,与其如此,还不如……茗若并未理会叶嬷嬷的惊惶,只是一步步,到了窗前,视线投向了遥远的天际,不再说话。也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叶嬷嬷却慌忙跪了下来,娘娘怎么会无法给予呢,如今这后宫之中,皇上最宠的就是娘娘了……

最宠?怕是连那个帝王也不知道吧,他的宠爱,才是她一切痛苦的来源。

忽然之间,她却也不再多说,只是淡淡的一句,嬷嬷下去吧,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

娘娘……下去吧。茗若在叶嬷嬷的话还未出口的时候便是打断了她。

她素来很少这样专制地去打断别人的话,只是今日,她自己都感觉,自己已经不像是自己了。

不,其实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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