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逝者已矣,不能总沉浸在过去无法自拔!

清浅缓了缓气,垂眸道:“果然有人怀疑格格不在院子里。据看门的王妈妈留意,格格出去的那几天各个院子隔三岔五都谴了人来问候格格的病情,其中有一个丫头很奇怪,明里暗里套她的话,想知道格格究竟去了哪里。”

白兰修长纤浓的睫毛连连扑扇,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里露出非常懵懂的神色,反问晼晚道:“为什么要注意雅静呀?奴婢觉得她挺守规矩的。”

两人看著雅静垂不动地伺候胤禩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脚又开始酸痛了,晼晚蹙眉细想,如果见礼到此结束那该多好!

须臾,晼晚就生出了新媳妇见婆婆的羞赧感,双睫微垂,头也有越埋越低的趋势。

在康熙寝宫乾清宫敬茶,是晼晚第一次见到这位有名的千古一帝。

她只是比自己幸运,才会有这种让人自惭形秽的高贵举止,不过是那身尊贵的皇子福晋吉冠衬托的罢了!

她忧心了一整晚,就是怕格格不喜爷碰触才没圆房,这下知道不是格格的错,她更担心了,格格从小就没了阿玛、额娘,好不容易嫁个如意郎君,偏偏还是个有问题的!

大婚当夜也就是让她们走个过场而已,以后能不能出来蹦达还说不定呢!

胤禩是康熙帝第八子,从小养在大阿哥生母惠妃身边,而胤禩的生母卫氏一直是个没有名份的宫人,不久前因胤禩大婚缘故才被册封为良嫔,这应该是胤禩特意求的。

这些女眷中,不乏出身显赫、容貌上佳的佳人,怎会轻易觉得别人姿容高她们一等,更何况晼晚都觉得自己这身子过于妖媚,她们不骂自己狐狸精才怪!

声音如泉水般的清脆悦耳,一如他外表般清逸疏朗,晼晚是这样觉得的。

这天,春光明媚,天蓝云卷,阳光欢快地从堆叠的云间撒了下来,从安亲王府到八贝勒府更是一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岫烟琢磨片刻后,如是吩咐:“换道。”

清浅难得见到格格这番表情,别说格格前些天眸子里全是快溢出来的笑意,便是早些时候格格也一直只有云轻风淡,丝毫没有恼怒。清浅不懂格格为何有如此大的变化,不过觉得格格这样子才更像凡人,有了喜怒哀乐。

颈下硬得硌人,岫烟觉得自己不可能睡得着。

青涩无比!她究竟是谁的人?

胤禟一瞬不瞬地注视著岫烟,没有错过她玉瓷般小脸上每个表情变化,这个羞娥凝绿的美人儿正用一双黑曜石般灿然的星光水眸斜睨著他,眸中有怒焰在跳动,却依然美得惊人!

清浅看他一副坦荡模样,丝毫不像在说谎,想到若真是有心人算计于他,那格格岂不是被人刻意掳走了!

“那苏暮怀的表情妙呀!又是摇头又是拧眉又是苦笑,真是丰富!奴婢心里头实在痛快!”疏影忙活半天后赶回房内,第一件事便是将刚才瞧见的一切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一遍,还附带示范了下苏暮怀的表情。

董鄂家很有钱,在阿玛当时可谓富可敌国!

他仪表端正魁梧,面容和善,是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朝苏暮怀作揖道:“苏兄,那事内子并未记挂于心,苏兄不必如此介怀!在下姓胡,字明哲,这是内子的房间,明哲住在隔壁。”

“格格尽管吩咐。”

小伙计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

花窗挂的是纱幔,花门则需多缀个珠帘,以便来人不报误了格格的清誉。虽外头有两个护卫候着,但这非得留意,府里尚需如此,在外更得谨慎。

岫烟杵在门边,便瞅见了两个熟悉的男人,就是化成灰岫烟也无法忘了他们!他们似乎在商讨著什么,反正他们也看不见,岫烟挪著莲步至前方,倾听他们谈论了些什么。

半响过后,才听雍正幽幽叹了口气,沉声道:“她会不会主动原谅朕?”

镜中的佳人宛若没有听到赞美之言,目光清冽,只是微微抬眸,视线转向了窗外。

他也诧异自己会对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念念不忘,不就是个女人罢了!生了一副惑人的外表,内心其实没有什么两样,甚至更可恨,还妄想干涉男人之事。

不过他承认,她的确比之前的女人都特别,更有意思。

故此,他还是想方设法向老大打探她在何方。

事实上,却是他失策了。

他竟然有失策的时候,真是可笑!

她究竟是谁?为什么那么巧出现在西宁,现在又出现在皇宫?

这么久了,这个女人竟对自己的存在浑然不觉,一种从未体验过过的挫败感让他心浮气躁,邪魅幽深的眸中隐隐涌起风雷之气,紧抿薄唇极力克制着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