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感受到身后似箭的疾风,随时它们都可能追上她,一口咬断她的脖子。

但是没过几秒,她就听见父母起身穿拖鞋的声音。

“你活着!”

它……怕得躲回仓库了。

“你忘了吗?”他捡着硬币,嘴里喃喃自语,像陷入了魔怔:“等攒够钱了,我们私奔,我们约好的。”

有一双扒拉住床边的手,手的主人正露出他的半个脑袋,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尤谙醒来时,看见他房间的天花板。

“嘶——”他倒抽一口冷气。

“能开,这种锁很好开的,拿棍子狠砸一下就开了。”

浑身肉眼可见地颤抖起来,仿佛遇见了天敌。

霍免听着她妈的磨牙声,屏住呼吸、猫着腰,一步一步走出外间,最后一步是开门。

大人评价霍免:那个女娃娃,比男孩子还皮。

难道……

霍免为自己地解释:“我是看那家的门,感觉很眼熟,就多看了几眼。”

令人惊讶的是,这还不是最有病的。

架空,血甜新风味;

周围太静。

床底这么小的地方,她屏住呼吸,随即能听见的就只剩下胸腔里怦怦的心跳声。

他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冷,将她拥得那么紧,一点儿没跟她客气。

外头是三伏天,而霍免正置身于冰窖里。

古怪的是,她的情绪并未在此中冻结。

脸蛋热热的,耳根也是;分不清是害怕还是别的,心跳失了序。

声声轻唤落在耳边,他黏糊糊地缠着她,因久别重逢,语调里带着无法压抑的思念与欣喜。

“兔子、兔子,兔子……”

——真的是他啊。

虽然,抱着自己的这具成年男性的身体,对她来说是全然陌生的;但如果,这是尤谙……尤谙是一个很好很善良的小男孩,他们以前还是好朋友,他不会害她的。

霍免渐渐放下疑心,手掌靠上他的后背,轻轻地安抚。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找我的!你不会忘记你的承诺,兔子永远最讲信用!”

尤谙的语气笃定,话里好像掺了蜜。

他松开手,笑着看向她。

霍免还不太习惯看他这张脸,被他盯得不好意思,她便配合地也冲他笑了笑。

她笑完,垂眸有些躲闪的样子,使得尤谙又想抱她了。

他们分别这么久,他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跟她说。

这回尤谙再开口时,声音低哑了许多,听着好似有了点哭腔。

“我就知道,兔子是最好的……你一直记着我啊……”

“你把我认出来了……我好开心。”

霍免舔舔唇,被他连着的这几句话夸得心虚极了。

——她会回来,是巧合;认出他,归功于他的画。

——然后,尤谙口中的“她的承诺”是什么?她已经彻底不记得了啊。

连上个月还在熟练应用的数学定理,她都有本事在这个月把它全部忘记;更别提,他们认识是在那么多年前。

这中间,霍免和尤谙分别的岁月近十年。

十年,比他们认识的总时长加起来,还要再多两倍不止。

……那人家尤谙怎么就能都记得呢?!

面对快哭的尤谙,霍免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人渣”!

“对了,尤谙!”

见他又要说出什么,霍免连忙抢先一步换了话题。

“能不能告诉我,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呢?”

她有一脑子解不开的谜团,比那些更要紧的是,霍免也想知道,自己现在有什么能够帮到他的。

“我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