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羽抬手示意其他人声音小点,然后拨通了段篱的电话:“喂,段老大,我们已经到了,你们什么时候能过来?”简短的几句后,他挂了电话,转头看向华寻,“寻哥,段篱说他们二十分钟后就到。”

“嗯好,以后遇到合适的,我再给你留意着。”

“慢点慢点,你走慢点,我腿短跟不上。”

第二天,温酒在陈芳的强烈要求下,化了淡妆,并穿了一身特别淑女的衣服,这才赶去市中心一家西餐厅相亲。

挂了电话后,华寻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昨天晚上,他一夜没睡,躺在床上,脑中反反复复萦绕着温酒八年前最绝望最痛苦的一幕。

下葬的那天,电闪雷鸣,天上下着瓢泼大雨,她一手牵着温博,一手抱着她爸妈的骨灰盒,缓步上桥的时候,她已分不清脸上是泪还是雨。

“没事,我们继续散步。”

温酒内心一阵感动,像冰雪消融,一点点化开。

郑宽练完后,从车上下来,另一个学员又上去。温酒正要打算过去指点一下,郑宽走到她跟前,胳膊搭在她肩膀上。

华寻微眯着眼,薄唇一扬,温和地笑道:“我下午有空,去你那报名学车。”

温酒低着头哽咽道:“我知道,华老师我错了,真的错了,对不起,可除了一声迟来的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弥补对你造成的影响。”

进入电梯后,她用力按了下13,把不满发泄到了电梯按键上。

“别担心,男人嘛,出来应酬喝点酒很正常。”

后面的话花臂男还没说完,温酒已经拉开车门冲了下去。

可此时此刻,他想嚎叫想大哭。

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可婚姻却是两个家庭的事。

由于出不起彩礼钱,他跟王婷也就分了。如今王婷二胎都生了,大女儿都快读小学了。

叛逆的学生他见过不少,然而温酒却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一个泡泡就吹进他心里的女生。

第一次见到温酒,是在她十四岁那年。她一头细碎的短发,瘦瘦小小的,背着双肩包、吹着泡泡糖,穿着宽松的校服,很像日式动漫里走出来的小可爱。

然而说完“不知道”三个字后,他脑中却闪过八年前的一幕。

“好,我以后尽量不抽了。”

她强装镇定地开口:“东哥,你先到店里等我。”

那时她特别抵触温博,甚至故意跟爸妈作对,可她的叛逆行为还没来得及引起爸妈的注意,哪曾想,祸从天降。

华寻仰头吐了口烟雾,白烟喷出来又被吸进鼻腔,在鼻端形成一圈回笼的青白烟雾。微微偏头,看着她清瘦的侧脸,心脏像是在砂石里滚了一圈,细细碎碎的疼。

她口中的“华老师”,正是车外站着的男人,一身黑色呢子大衣,脖子上很随意地搭着一条浅灰色格子围巾。

被打得面目全非的男人,看到段篱像看到救星似的,立马站起来跑到他跟前:“二哥,今天你可要给我出头。”

段篱嘴里叼着雪茄,眯眼看向华寻:“看来华老大不是诚心想做生意。”

华寻勾唇冷笑:“生意归生意,可他动了我的女人,段老大你说我该怎么做?”

温酒:“……”心尖似乎被猫挠了下,痒痒的。

段篱看了眼男人:“阿江,还不快向华老大道歉。”

话虽如此,但他看向华寻的眼神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

段江再蠢,此时也知道了华寻的身份,因此他只能暂时忍下怒火,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华寻面前鞠了一躬:“华老大,对不起,小弟有眼无珠冲撞了嫂子。”

华寻把温酒揽在怀中,看都没看他一眼,大步朝前走去。

来到温酒他们的包厢门前,他摸了摸她的头:“进去吧,一会儿我来接你。”

温酒心跳的速度非但没减,反而越来越快,她捂着胸口,压抑住兴奋的情绪问道:“你……你刚才说我是你的……”

华寻嘴角一勾,低笑了声:“刚才情况特殊,我是为了保护你才那样说的,别有心理负担。”

“你放心,我不会有心理负担的。我是怕对你的名誉不好,你没事就行。”她咬了咬唇,笑得很温暖。

说完后,她还俏皮地眨了眨眼,实际上说这番话时,她心里难受极了。

然而华寻听到她这番话,心里比她更难受,只是他比温酒要会隐藏情绪。

“好了,快进去吧,我还有事要办。”他转身便走。

“华寻。”温酒立马叫住他,并上前拉住他袖子,“你是B大医学系高材生,又是伦敦留学回来的,更是我敬佩的华老师,我相信你走的路一定充满充阳光。”

只这一句话,击得华寻溃不成军。

他转身用力抱住她,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温酒,等我。”

这次他大步远去,长大衣的下摆荡起飘逸的弧度,他没有回头去看眼含热泪的温酒。

温酒横着手臂抹了抹眼睛,推门进入包厢时满脸带笑。

“嘿,我肥来了。”

宋溪瘫在沙发上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