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正要开口,话还没说出来,突然走过来一个满脸横肉的平头男人,戴着拇指粗的大金链子,凶神恶煞地走到车前用力拍了下半开的窗户:“喂,送个人去帝皇酒店。”

“可我的情况跟其他女孩不一样,我没有父母,弟弟还小,我不能不要他。”

父母双亡,没学历没钱,还带着一个正在读小学的弟弟。除了同情心泛滥的圣父,没有任何一个正常男人会接受。

“你、你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

当时他站在讲台上,挽起袖子正准备介绍自己,教室门口突然响起一声懒懒的“报告”。

从此山长水远,再无资格打扰她。

“学生就该有学生样,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学习,等你考上大学,有的是时间谈恋爱。要是真想追我,你就更应该认真学习,等你考上B大再来找我。”

华寻耷拉着眼皮,抖了抖烟灰,低声笑道:“没关系,我并没放在心上。”

“哦,他是我……”

凌晨两点多,温酒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

缭绕的烟雾自鼻息间徐徐散开,朦胧烟雾下透出一股深沉的落寞。

后来,他瘸了,很开心,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地跟她在一起了。

“别担心,男人嘛,出来应酬喝点酒很正常。”

“可是刚刚那个……”温酒想问,刚刚那个平头花臂男一看就非三好公民。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华寻语气温和地打断:“他是我同事,一起来陪老板见客户。”

撒谎撒得理不直但气很壮。

温酒明知他说的是假话,她也懒得深问。

她没有立场去追根问底。

见华寻执意不去医院,她也不再劝,挥了下手:“华老师,那我走了,你早点休息。”

“等下。”车窗快要关完之前,华寻急忙喊住她,“温酒,电话号码给我留个,到时候报名好去找你。那天给了你名片,但料你也不会主动联系我。”

温酒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好,好的,我电话是18……”话说一半,华寻拿着手机递到她跟前,“打过来。”

温酒迟疑片刻,拿过他的手机,给自己打了电话。华寻又反拨了回去,晃了晃手机:“存一下,这是我私人号码,不出意外不会换号。”

“我、我也是,我的号码已经用了四年了,不出意外不会换号码。”

华寻低低一笑,抬手在她头顶轻轻揉了下:“傻丫头,你能出什么意外,好好过日子。”

第7章

自从那日在酒吧街偶遇了一次华寻后,已经过去三天了,温酒再也没见过他,那夜两人虽然互相存了彼此的号码,但实际上一次也没联系过。

华寻从没打过她电话,自然也就没提报名学车的事,她也不好意思主动打过去追问,显得很难看。

今天是她最后一天开出租车,明天一过就彻底告别出租车司机的生涯,进入另一场崭新的生活。

有不舍,有激动,更多的是期待。

浪了半下午,晚上八点多,她才恢复了状态,拉了一个乘客赶往北郊高铁站。将乘客送到后,她正准备返回市区,掉头的瞬间,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华寻。

起初她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待把车停稳,摇下车窗探头出去,正巧他转过脸来,隔着匆匆人海,两人四目相对。

他戴了顶黑色的爵士帽,帽檐压得很低,鼻梁上架着一副复古风格的金丝眼镜,显得儒雅又贵气,仿佛十九世纪的欧洲贵族。

华寻看到她后,像是没看见一样,转身就进了车站里面。

温酒关了车窗,点火启动,正要离开,却看到华寻拖着一个黑色皮箱从车站里走了出来。

“温酒。”

一声呼唤,她猛地踩了刹车。

放好皮箱后,他来到车前,拉开车门,弯身坐进副驾驶:“走吧。”

“去哪儿,还是帝豪酒店吗?”

华寻摘下帽子,舌尖顶了顶紧绷的腮帮子,叉着腿靠在椅背上,慵懒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倦怠:“酒店我退了,今晚去你那吧。”

温酒:“……”

“去你家。”他又强调一遍。

“什么?”温酒以为自己听错了,“去我家?”

“怎么,不方便?”他将帽子扔到后座,低头点了根烟,鼻息间喷出缭绕的烟雾。

温酒翻个白眼,这不废话嘛。

“华老师,我、我有男朋友了,大半夜带着另一个男人回家住,不太合适。”

华寻仰头靠在椅背上:“一个大男人,要是连这个都计较,算什么男人。”

“你行,你大度。你老婆带男人回家过夜,你还要鼓掌欢迎。”

“我没老婆。”

温酒一愣,随即反驳道:“女朋友也一样,你女朋友带着别的男人回家睡觉,你会热烈鼓掌、举双手欢迎?”

华寻眯了眯眼,薄唇撩起凉薄的笑:“我不会让我女朋友半夜出来开出租车。”

“华老师是在鄙视我男朋友无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