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月色正浓,灵田里,已经三尺多高的灵植沐浴着一层薄薄的光芒,回忆起那本《紫微灵植经》,即便不再动用灵力,任其自然生长,不出一个月,也该结出果实。

明汐羽却是察觉到宋之易言语中一闪而过的遗憾,不由问道:“宋执事?”

明汐羽心中一凛,答道:“不知宋执事要问什么?”

沈星驰笑道:“我都不认识他,又何谈怪罪?”

听到陶予辰三个字,沈星驰记起这是掌门龙丘道人的徒孙,于是点头回礼,再看凌雨珊之时,虽略觉陌生,但也很快想起这女孩是清宁峰季尊者新收的徒儿,不久前见过两次面,一是凤凰楼,二是自己拜师之时,只是没有特别留心,一时没想起来罢了。

步鸾墀只觉得明汐羽似乎又瘦了不少,她原本就显得瘦小,现在看去,简直一阵风能把她吹跑。

就这样,每天太阳下山书馆闭馆之后,明汐羽便开始在住所附近垦荒种地,她的住处位于书馆后的一间小屋里,周围无人打扰,很是适合种田。

“哦,这样啊。”老萧明白自己弄错了,也有些尴尬,转而一拍胸脯,豪爽的说道:“你想找什么书,告诉萧爷爷,别的我帮不了你,找书是萧爷爷的强项,我可在这书馆干了50多年了。”

前一句自是对明汐羽说的,后一句已是扯着嗓子对书馆深处大喊起来。

南涯谷的管事空缺,这一回,朱家自然不敢再干涉,便是其他世家多少也要避嫌,乔真人那里竟是一个走门路的都没有,无从选择之下,他干脆把这个人选交给宋执事安排,反正宋之易对外峰的事情更熟悉。

在明汐羽的计划中,就算是事第二天也不容易查出什么痕迹,更何况一来二去已经过了七八天之久,没烧尽的灰都再次回炉了好几遍,最后撒到小溪里随流水不知流向何方。

“许是有要事耽搁,此地我还算熟悉,宋执事随我来吧,我们去看看朱管事究竟在忙些什么。”崔执事亲自引路,将宋执事带往朱管事的居所。

“虽然他也算自作孽,不过,万一现了,岂不是先就要搜查?”陈奇有点不放心,朱管事丢了所有种子固然是大罪,可一旦真相查明,这两孩子并自己的下场只会更加凄惨。

步鸾墀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这番提议得到不少人的响应,别说是靠运气分好田的,便是贿赂王管事得好田的杂役们也不愿意二次上供,杂役们的月俸才多少,哪里经得起一次又一次的敲诈勒索?

明汐羽不是没想过,可她比谁都认清现状,自我嘲解道:“有他做管事,就算够了也是不够。”

陈奇见多了低层的倾轧,比这更过分的多了去,看了步鸾墀一眼,幽幽道:“他是此地执事,招惹他就是以下犯上,他完全有借口将你们送去关禁闭,忍未必有用,但不忍却是如其所愿,他巴不得你们跳起来和他争执,动手最好,到那时,收拾你们连借口都不用找,现出的。”

陈奇没有阻拦,他也不反对将王管事寻来,只是本能的觉得有点不对劲,故而一时保持沉默,没有任何动作。

明汐羽抢先说道:“我和小步都通过了,陈大哥你呢?”

“明明符文就不对,测试岂非浪费时间?明汐羽,你也太过胡搅蛮缠,还不给我退下!”顾亭根本不想为这无谓之事继续纠缠下去,语气也更为严厉。

本以为自己老实呆在外峰,与朱家人的恩怨就算结束了,没想到,她不找麻烦,麻烦却要来找她,想想前因后果,她可真冤。

顾亭收到传信怒不可揭,区区一个小杂役,竟然敢冒犯内门弟子,简直是胆大妄为,那晏真人也实在多管闲事,只是心中虽然腹诽,晏祁玉却是不能招惹,不过,以内门弟子的关系网,收拾一个小杂役还不是很容易的事?他很快就问清了明汐羽的信息,本打算找个机会敲打一番给表妹出气,没想到今番居然会被派往玉虚峰主持考核,更没想到会在考试的弟子中看到明汐羽的名字,也算是冤家路窄了。

“可惜了。”红莲亦知晓苏家旧日盛名,潞州苏家与七大仙门并无来往,否则以其家族的传承技艺,七大仙门中任何一支加以援手都不至于没落如斯,今日今日,虽然苏梓涵入得隐麟派有苏家的示好之意,但以苏家今日的势头,着实难以让宗门有太大的偏顾,苏梓涵被分配为杂役便是明证。

炼丹需要各种药材,属于高消耗,符纸却只需朱砂笔墨,成本极低,然而,炼丹之道只需掌握各种药材比例以及火候时间,可符纸的制作却是一笔一划都不能马虎,看似平凡无奇的图案,粗细深浅浓淡都极为讲究,灵气的注入更要始终如一,所谓慢工出细活,制符最是磨炼性情。

咚咚咚,几声刺耳的敲门声将刚刚进入梦乡的陈奇惊醒。

想想也是,如果这么简单就能达到浣花坪的效果,杂役弟子的修行之路也不会如此坎坷,修炼期间,三人的灵田自然都落在明汐羽的身上,陈奇得盯着阵法,这是他所能设置的最高级别,如果这样还不成,那么他也没有办法。明汐羽又要照顾灵田,又要用心修炼力争早日进阶,又担心步鸾墀,还要学习符篆制作,真是一心几用,格外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