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祁欢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祁欢端着酒杯倒酒,随口应着:“好好好,多一滴我都不喝。”

……

祁欢闻到了他身上的檀香味儿。

祁欢的生辰。

……

话未说完,眼前人影一晃,方才哭着喊着自己只有十四岁的小公主蹭地扑了上来,两只手抱住他的脖子,整一个挂在了他身上。

站起身顿了顿,对她道:“槿兰,你可得空多在公主面前表现表现,让她将你提回身边。不然等她嫁给太傅,哪儿还记得你一个受罚的小宫女啊!”

小太监站在一旁听他俩你一言我一语地,不由默默流汗,这……公主可只想请太傅一人啊。

祁欢双手举高喊了起来。

熹平四年,祁国攻退滋扰不断的伊兰,西面四座城环成一座固若金汤的防线。

祁凝脸色一变。

槿枝笑了声:“我们公主刚回京时曾请教太傅大人一个问题,约见了几回都见不上面,公主只有趁这在宫外,亲自来问了。只怕这事儿陛下帮不上忙。”

下车时两只手托着腰背,直挺挺地被良言扛下来。

祁欢一听,垂死病中惊坐起,揪着傅予湛的袖口:“呜呜呜爱卿!你真是朕的贴心小棉袄!随行名单不用想了,朕现在就写给你!”

常魏:“奴才方才去御膳房,碰巧撞见丰乐公主身边的宫女同御厨起争执。”

祁欢站在阶前,心中冷笑。

周礼一边收拾棋子,一边感慨:“好些年不领教,我都忘记你这凶残的棋性了。”

祁欢猛然回神,祁瑞张开的嘴巴已经巴在了碗边,她赶忙避开,下意识端起碗,仰头便喝。

周礼不明其意,还想再问,傅予湛拢着袖口,却不欲再说了。

“是。”

情绪失控下有些破音,黑衣人似是被她的爆发吓到,迟疑了一瞬,将剑挪开了些。

祁欢越想越心虚,偷偷瞥了一眼对面的人,正好看见他伸手夺过她手中的竹筷。

郑太师:“太傅,此事可大可小,得早做决断。”

祁欢彻底炸毛,从龙床上蹦跶起来:“你给朕闭嘴!”

祁欢心里咯噔一下,这个菜虽然靠后一些,食材都很名贵的呀,菜品这么糟糕么?

已经入夏,端午宴上是不必穿朝服的,那些平日里之乎者也礼仪廉耻的老匹夫,一个个轻衫博带,恨不得袒胸露乳卷着裤腿躺倒在地。

傅予湛皱了下眉,不大赞成她口无遮拦地谈论此事。

为何?!

手里捏着那根绣花银针,噗地一声戳进去。

傅予湛拿过她手中的狼毫同奏章,敛眉批注。

常魏送了周礼出去,端了盘葡萄剥皮喂她,开解道:“陛下此番病症来势汹汹,说不定掺了些别的病痛呢!”

小时候给她上课时,装病这招她没少用,最是信手拈来。只是目下唇色惨白的模样也确实不像作伪。

良言点点头,绝对到了!她都瞧见公主暗搓搓藏在袖中的剪子了……

祁欢的心都吊在了嗓子眼上。

问题就出在他那张祸国殃民的脸上。

……

邹钰的母亲是宣景帝庶出的妹妹。说起来,宣景帝还是他的亲舅舅,皇位传给他也还勉强是在自家人手里。

“雷!好多雷!”

傅予湛一愣,看向身后常安。

常安略尴尬地看了眼周礼跟邹钰,低声说:“昨夜殿下一个人睡,被夏雷惊到了。”

傅予湛心中有些微妙,隐隐有一种心虚的情绪,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打雷而已,殿下不必害怕。”

祁瑞摇头,往他怀里躲。

周礼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龙须糖,一边哄祁瑞,一边随口问道:“你昨夜没陪着一起睡啊?跟邹钰通宵议事了?”

邹钰无辜地举起手:“与我无关。我一个人早早睡了。”

周礼便停了动作,神情古怪地看向傅予湛。

“那你睡的哪儿?”

邹钰看好戏似的往椅背一靠:“是啊,雷雨夜的,我们太傅总不会在书房将就了一夜吧?”

傅予湛:“……”

见他不说话,邹钰来了兴趣,看向常安,猜测道:“你们太傅昨夜是临幸了这儿的哪个小丫鬟?”

常安觑一眼傅予湛的脸色,想起今晨撞见他穿着旧衣从隔壁听雨轩回来沐浴,心道,明明太傅才是被临幸的那一个。

他低下头,一副不敢说的样子。

这就有意思了。

邹钰正想将这儿的丫环统统叫来瞧瞧,忽然听见祁瑞石破天惊的一句:“陪阿姐。”

祁瑞抹了眼泪,嘴里含着龙须糖,含糊不清地说:“阿姐醉了,要陪阿姐。”

说完,他想阿姐也许也怕打雷呢,自己不应该同阿姐抢太傅,遂仰着脸,认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