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皇后听到王嬷嬷的供词简直气得浑身发抖,暴喝道:“本宫留她在身边伺候这么多年,何曾亏待过她?这下倒好,没成想养了一个三姓家奴!真是好本事!”

童珂貌似激动地起身谢恩,“多谢母后,儿臣就知道母后不会这般对儿臣的。”

太子轻笑:“不管皇后知不知情,总有不察之过,即使是她做的又如何?总不能会因着一个王嬷嬷跟咱们作对,不过是将王嬷嬷推出来当个替死鬼罢了。如若不是皇后做的,那她八成会把王嬷嬷交给咱们审问,以便洗脱嫌疑。”

太子见好就收,“最里面。崔鸣怕是正在上刑,等等再去。”

童珂盯着她有些好奇,“你不认识吗?”

余八应下,将手里的膳食放在锅里,转身看了眼周围,见其他人都聚在一起絮叨今儿的膳食有哪些花样。他偷偷摸摸地从火灶后面的锅里掏出一把薏仁扔进膳食里。

她愤懑地瞪了对面的太子一眼,太子这才悠悠地松了手,将手指放进嘴里吃干净手指上的碎屑。

童珂这次没有抽手,反手握紧他的手,有些吃惊。这双手,白皙、骨节分明,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手掌有细细的薄茧,没有丝毫美感,反倒消瘦得让人心疼。她不禁道:“以后多吃点。”

“嗯。”太子轻咳两声,可勾起的嘴角怎么都扯不下去。他原来就听闻靖安侯府的小姐不善女工,只是她既然要借着做女工的名号避着他,他也只是小做惩罚。这样她也能乖乖待在他视线里了。?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的那个三个陪房丫鬟也要好好嘱咐,千万不能泄露出去。”

猛然,她意识到她心里的想法,她竟然在后悔。后悔这样对他,这怎么可能呢?他以后可是靖安侯府的敌人,她竟然在后悔对敌人太过残酷!

事情大白,童珂反倒有一种石头落定的踏实感。她笑道:“也是儿臣扫了母后的兴致。”

她匆匆站起来,赔礼道:“母后,儿臣实在是对芸豆卷的味道有些敏感。多半是近日天气变化无常,肠胃不适。”

闻言,童珂满意地颔首,又给太子搭了龙纹玉佩和金红相间绶带,漫不经心地问道:“今儿个就是珮娴妹妹的认亲礼了,殿下要不要过?”

“会来的。”童珂漫不经心地答道,伸手又要去拿鱼食,就听妙奇低声劝道:“娘娘,再喂这些鱼就要撑死了。”

皇后终于笑不下去了。今儿接到太子妃要来的消息,她还以为童珂是有事求她。她还想着拿捏一下童珂,让童珂知道厉害。倒不想童珂就是颗硬石头,软硬不吃。

“他竟敢!”童珂暴怒。

“让齐嬷嬷进来服侍本宫。”

“行!我这就去办。”钱平陆说完行礼退了出去。

见童珂皱起眉头,妙兰示意妙竹和妙奇上前将王嬷嬷抓住,高声道:“你这是何意!若是不愿意就算了,搞得好像是太子妃逼迫你似的!再说又不是要你命!娘娘只是想让嬷嬷做教引嬷嬷罢了,又不是要你的命。”

突然,她又困惑了。庄妃如此性子,也年轻不再,听闻也没什么恩宠,那为何皇后还需看在皇上的面子对庄妃客气?

马嬷嬷颔首应和道:“不卑不亢,言辞大方,能有这么个太子妃是太子的福分。”

好啊,那么前世今生的债,一一来算清就是了!

“一切都听母后的便是。”

她只觉胸口一哽,芸豆卷甜腻的感觉重新在嘴里过了一遍,她深深吸气,勉强笑道:“臣妾不饿,再说晚上吃多了不好克化。”

“咳咳咳……”突然太子轻咳了两声,接过齐嬷嬷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压下咳意,抬头对皇后说:“母后,李太医前些日子才给儿臣诊过脉,须得好生将养着。再者儿臣刚刚大婚,靡费得很,纳妾这事还是暂缓吧。再说欧阳小姐既然对儿臣无意,也别强人所难。”

刚才还在低声窃语的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齐齐盯着慢慢走进来的姑娘。童珂也望了过去,她和欧阳珮娴家世本就天差地别,平日里更没有见过。她倒是好奇前世的皇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哦?”童珂适时打断她的话,“珮娴妹妹心系太子?姝华妹妹这空口白牙的可不能乱说!这要是被传出去了,珮娴妹妹可如何自处?”

她嫉妒地咬咬牙,手中的帕子被攥成一团。不趁着这个机会给童珂点不痛快,她哪里甘心?

元后?童珂下意识地弯着手指轻轻敲敲车辇的扶手,元后郭吕氏,大皇子和太子的生母。在民间没有多少传闻,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性子。不过元后故去的时候,太子还尚在襁褓,在继后和一干后妃的包围下还能将太子保护得好好的,这齐嬷嬷不简单。

萍儿头皮发麻,低着头跪在地上,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甚好,王嬷嬷说要了两回水。”

太子看了眼乖乖坐在床上的童珂,突然胸口有些闷。她在宫外那般恣意,嫁入宫中,成为全天下数一数二的尊贵女人却要跟着他受这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