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只愿没有狼王,只有牧铮。不再东征西讨、不求万世之业,那人予他的深情,便是他逐至地角天涯也想回到的故乡。

这幅画,并没有画完,他也并没有见过。然而简笔勾勒出的风物,却是熟悉到了骨髓里,令他如坠地狱。

“其一,便是把那蛇杀了。”女官条理分明地款款道,“其二,便是取出男妃背上的一截骨头喂给小蛇。绛闾不是说了吗?和您定契约的并不是他,而是那蛇。蛇只要没死,还想要那骨头,您便不会死。”

事实上,自从流羽下狱以来,牧铮每日亦仿佛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时而胸闷难耐,时而周身刺痛,最难堪的一次竟当着众大臣的面直接晕倒在大殿之上。他与他血脉相连尚且如此,流羽所受之苦自不必多言。所以那日老御医谈起流羽在狱中的遭遇,牧铮几乎是仓皇失措地拒绝了。

“这双眼。”流羽淡淡道,“牧铮喜欢的,也是就是这双眼罢了。”

狱卒看他年迈体衰,身后背着个大yào箱子,胳膊上搀着一个废人,每步都走的异常艰难,便上前搀住了流羽的另一边胳膊。只是嘴上说的话依然不留情:“您老人家就是心善啊。他既然不是狼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除了您还有谁会把他当人看?”

其二,便是这辟邪珠和黑羽。暖阁中的一名宫人自称于两个月前便在暖阁中发现了这两样物什,因为害怕被主子灭口,只得将此事偷偷禀告给了大妃;

流羽环住他的脖子,认真点了点头。

那珠子似乎也是个奇珍,虽然不似流羽这一身宝血般好用,但所到之处du虫亦是无不退散。

话说这天狼王批折子的瘾又上来了,半夜爬起来秉灯夜读。

“我怎么知道你不知道呀。”绛闾嘿嘿笑了两声,神色蓦然一便,yin森道,“不过我要是早知道你这么废物,我也不会愿意让你帮我缔结契约!”

被他攥在掌心里的手猛烈地抖了一下,用力反握住了他的五指,紧的令人发痛。流羽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红唇几度张开又几度抿紧,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却没有半个字能吐的出口,每个音都被那从天而降的告白激的粉碎。

看来,这是还记恨着当日他在紫藤花架下的那一句求饶。流羽将被子又裹的严实了一点,遮住了自己脖子上的吻痕,垂眸道:“我想与不想,于狼王而言并没有差别。”反正,是逃不掉的。

他行医六十余载,跟随过三代狼王,在族中素有威望。即便是今日的牧铮,亦要敬他几分。跪在狼王寝殿前的朝臣中,有几位是当真有急事需要牧铮定夺,反复请求老御医带自己进寝宫见狼王一面。老御医熬不过他们,只能在其中选了两名牧铮麾下最为稳妥的将领,跟着自己一起拾阶而上,求见狼王。

牧铮让流羽垂着头,靠在自己的胸膛上,露出那段伤口仍渗着血丝的后颈。他定定地垂眸看着,同时双手摸索着握住了流羽的手,分开了他无力的手指,与他十指指根紧紧相扣。

然而一只脚还没有踏进大敞的房门,老御医便听见了屋中的缠斗之声,其中还掺杂着恶狼凶狠的吠叫。他浑身陡然一凌,大叫一声狼王,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怕是牧铮又化为了狼身。

牧盛眼角微跳,把苏越jiāo给了自己的两名手下关押起来,遂转身快步离开了府邸。

哪怕他现在,身体和灵魂一起想念牧铮,想念到了骨髓里。

从西捷碑返回王城的当日,牧铮打马行在队伍的中央,忽见远处一骑玄衣疾驰而来,一身装束是狼族禁卫军的样式。牧铮心中陡然划过丝不祥的预感,扬鞭拍马迎了上去。

“可你,”流羽深吸一口气,抬起了右手,食指指尖轻点在牧铮的胸口,“你这里,已经有别人了。”

“当时……”他轻声呢喃,仿佛只是在告诉自己,“的确是真的。”只可惜,牧铮对他,却不过是移情罢了。

作者有话说

“和一个小倌情同手足,你倒真是不拘一格。”

一颗泪珠从深刻的眼角滑落,砸在锦绣堆里,晕湿了烫金朱红。

“都退下吧。”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流羽,低声道。

第二十章巫医上

“我冤枉你?”牧铮冷笑着重复,“落翎两个字,你倒是叫的亲昵,还敢说是我冤枉了你?!”

第十九章断骨

流羽虽然记得清楚,落翎是

“我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