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燕霁之总是起得很早,整日便关在门里练字读书:“他应当也没用早膳吧,不若邀请他一同出去,早的话,还能赶上城西那家馄饨没卖完。”

语必,便加快脚步追了出去,却连燕霁之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一朝归位,连看一眼都成了多余。

便是因为身份的隔阂做不成夫妻也没关系,这般相安无事就很好。

怎么能把他的小姑娘扔在原地呢?

老人的表情严肃,丝毫没有因为越棠的撒娇而软化:“另请高明吧。”

一时间,青年公子哥们彼此挤眉弄眼,甚至有人用肩膀碰了碰燕行岳,满是揶揄的笑意。

越太傅对越棠宠爱至极,常说小阿棠就该是娇生惯养的小海棠,要永远放在最明媚的春光里。

侍女将越棠和燕霁之引入花厅,越尚书同长公主端坐在正中央,捏着茶盏的尚书大人连头都没抬,只轻轻吹着杯中的茶叶,并不是想理会二人的模样。

真是要了命了,她的哑巴夫君怎么可以这么好看呢。

那些人在自己这里,也只值两罐子腌菜了。

等进了襄阳侯府的门,则愈加发现这府内上上下下都是歪的。堂堂世子居然住在这样偏僻的院落里。

他用尽一生为她报仇,却依然遮掩不住孤寂和绝望

“啊……”掌柜不明白越棠为何有此一问,但见这姑娘一身绸缎价值不菲,也不好轰人,只得端了一盘瓜子上来,“对,买家也准备开酒楼。”

“云鹤楼这样热闹,开酒楼都是要亏掉的。”越棠务必笃定。

她记得清楚,这家换了东家之后的确又开起了一家酒楼,饭菜的味道也很不错,可她死后游荡的那段时间里,眼睁睁地看着这地界因为生意冷清,换了一个又一个的牌匾。

而云鹤楼则一如既往地红火。

越棠看着云鹤楼那块描金的匾,眸光微黯。全都是因为……这家酒楼背后站着的是十七皇子啊……

当今宠爱贵妃,而十七皇子也才值弱冠的年纪,比起那几位已经渗透朝堂手握重权让圣上忌惮的王爷,实在是太值得偏心了。

而这份偏心,也给了十七皇子足够发挥的空间。

无论如何,他最后能压下头上成群的兄长成功登基,不能小觑。

“您说得对,这么多贵人光顾云鹤楼,别的店哪里还活得下去呢。”掌柜叹了声。

云鹤楼仗着有贵人撑腰,拉客手段实在下作,不但直接从门口拉人去他家吃饭,还故意请了人来找茬栽赃,这样一来二去,也就半年,这家食肆就垮了。

“小的也同买家说过,他却不在意,想来是有应对法子的。”

越棠摩挲着杯沿:“糖醋排骨,酱烧茄丁,快去做吧。”

掌柜顿时噎了噎:“可是……”

“既然还没关张,也是该待客的。”越棠笑着道,“我既然来了,也懒得换个地方。”

“客官请稍等。”掌柜犹豫了片刻,扭头朝后厨去了。

“姑娘。”玉叶颇为不解,起初她以为自家姑娘是想用午膳的,可看到她的话头,又想起她们这趟出来是想找厨子,可却没有丝毫对这家食肆的厨子感兴趣的意思。

“嗳,别急嘛。”越棠的声音轻快,“反正都出来了,我……”

她原本随意扫着外面,忽然声音顿住,可再细看过去,又怀疑自己眼花了。刚刚某个瞬间,她好像从云鹤楼的某个窗口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转了过去。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小侯爷才不会到云鹤楼吃饭呢。

于是又继续道:“如今这样子在侯府是不行的,那点月钱什么都做不了,我也没什么嫁妆,之前祖父给的东西都让他们收了回去,手里没点底子怎么行。”

先不说燕霁之的哑疾什么时候能好,日后要让他步入官场,成就前世那般基业,襄阳侯是指望不上的,无论是打点关系还是收取幕僚,都得靠他们自己。

“那您可有什么法子了……”玉叶为自家姑娘振作的速度感到钦佩。

更何况,不为银钱而苦恼的生活过了十几年,现在还能迅速想出挣钱的法子,还能比越棠更聪慧的人吗?

“当然没有。”越棠干脆利落的回答,让玉叶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