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渔继续走,不防餐厅入口有一个小小的台阶,分神间已经是趔趄一下,眼见着要摔倒。

“表哥?”舒渔不解,“你不是说你爷爷只有两个儿子,你只有一个伯父么?”

舒渔礼貌地等待对方先挂断电话,但等了半响,那头虽然未再出声,却也一直没有挂断。她失笑摇头,到底还是先摁下了手机的结束通话。

【文案】

舒渔忽然想到卫暮云,试探问:“你那位表哥真的不会厨艺吗?”

祁子瞻点头:“要是他会的话,照爷爷现在对他的喜欢,应该就没我和我堂哥什么事儿了。”

可是……舒渔还记得在岛上那些日子,卫暮云做过的那些家常菜。现在想来,那不是普普通通会做菜的人做出的家常菜。

她忽然又想到昨晚餐厅的夜遇,那横在自己胸口的手臂,弥漫在鼻息间的气息。

卫暮云出现得太突然,又是这样的身份,她只觉得有点心烦意乱。

世界上最荒谬离奇的事,大概也就是如此。

她想了想,忍不住问:“你表哥他……”

却又好像不知道问什么。

好在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已经有人推门而入。是祁子瞻的母亲郑清妍。

“伯母!”舒渔起身打招呼。

郑清妍笑着示意她坐下,自己也坐在祁子瞻的另一边,拉着他的手:“子瞻,你刚刚在饭桌上也看到了,你爷爷准备把祁家菜直接传给你或者你堂哥。”

“妈——”祁子瞻似乎是不愿意母亲在舒渔面前说这些。

郑清妍不以为意地挥挥手:“你都说了小舒是自己人,迟早是咱们祁家的媳妇,这些事没什么不能让她知道的。”

祁子瞻无奈地朝舒渔瘪瘪嘴,舒渔回以他一个无所谓的耸肩。

郑清妍继续道:“你爷爷年纪越来越大,虽然看起来矍铄,但这个年纪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出事。他自己也知道这点,选定继承人的事肯定在这一年半载里。之前本来以为会传给你爸爸,毕竟祁家菜发展到这么多家,你爸也算是鞠躬尽瘁。但是老爷子古板,非得要厨艺过他那一关才行,厨艺这种事既要爱好又要天赋,你爸和伯父都没遗传到祁家的厨子基因。如今看到你和你堂哥这方面都不错,也都到了年纪,干脆直接传给你们。你爷爷虽然更疼你,但你堂哥在祁家菜工作好几年,优势比你明显太多,咱们可得想想办法了。”

祁子瞻无奈:“妈,爷爷给我的信托基金,就能衣食无忧过一辈子。我真不稀罕当什么继承人。”

郑清妍在他额头戳了一把:“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没出息?祁家菜招牌可是值几十亿,你自己对饮食也感兴趣,难不成你还打算自己重新创业,可别傻了!要是你堂哥成了掌门人,我们一家在祁家还有地位么?你不为你自己想,也替你爸妈想想。”

祁子瞻无奈道:“我已经答应爷爷年后就去公司上班,我会努力的。”

郑清妍满意地笑了,过了片刻,又想起什么似地道:“我跟你说,现在你表哥是你爷爷面前的大红人,他的意见,老爷子肯定能听进三分。而且他是真的有本事,前两年你在国外是不知道,这几年国内反腐很厉害,高端酒楼最受影响,祁家菜前两年差点亏损,你表哥才来一年多,营业额就上了十几个百分点。就是那人城府很深,不太近人情,做事手段太狠,也不知你阿城叔怎么那么听他的话,一年内配合着他裁了你爸手下好几个元老,好在你伯父那边也差不多,反正他是哪边都没站。”她顿了顿,继续道,“你这回去公司上班,一定要跟你表哥搞好关系,把他拉拢过来,有他帮你背书,老爷子肯定会偏向你这边。”

她说的阿城,是祁家菜的总裁宋城,跟着祁老爷子二十多年的元老。祁子瞻也听说过城叔和卫暮云关系十分亲近。

听了母亲的话,他笑得更无奈:“你都说了表哥城府深不近人情,我能有什么本事跟他搞好关系?”

郑清妍道:“你们怎么说都是表兄弟,而且你性格好,从小大家都喜欢你,只管嘴巴甜点,你表哥肯定也会喜欢你。”

祁子瞻欲哭无泪。

郑清妍看小儿子一脸崩溃的样子,拍拍他:“我就说这么多了,你妈我年纪大了熬不住,你和小舒慢慢守岁,我先去睡了。”

祁子瞻像是送走大佛一般送走了她,站在门口无奈地朝舒渔摊手。

舒渔起身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开玩笑:“小伙子任重道远啊!”

祁子瞻哭笑不得,两人打闹了一会儿,舒渔有些犯困,懒得守岁,跟他告别下楼回客房休息。

祁子瞻也不勉强,体贴地送她下楼。

此时不过十一点,客厅里已经没了人。

到了客房门口,祁子瞻拉着她不让她进门,双手抵在门上将她整个人圈住,含情脉脉看着她。

舒渔对上他的眼睛,忍不住开玩笑:“门咚?”

祁子瞻佯装轻喝:“严肃点!别破坏气氛!”

舒渔佯装严肃下来忍住笑。

祁子瞻干脆不看她,双眼一闭,凑上前吻她。

只是她的吻还没落下,忽然喵的一声,两人都被吓了一跳,朝脚边看去,原来是一只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小花猫。

舒渔咦了一声,蹲下身把猫抱起来:“我怎么之前没看到你家有猫?”

她对猫猫狗狗向来很喜爱,祁子瞻看着她抱着猫玩儿,默默叹了口气,好好的气氛全给这小玩意儿给搅和了。

“爷爷养了几只猫在后院,不知道怎么跑进来了。”他说完揉了揉舒渔的脑袋,“早点休息吧!”

舒渔逗猫逗得开心,心不在焉嗯了一声。

祁子瞻不甘心,干脆愤愤地俯下身,在她脸颊偷了个香。

舒渔笑着推了他一把,看过去就像是打情骂俏。

祁子瞻上了楼,客厅里只剩下一人一猫。

舒渔放开猫,正要回房,才发觉客厅的沙发原来一直坐着一个人。刚刚她和祁子瞻说说笑笑下楼,因着客厅太安静,两人都没注意到。

她犹豫了片刻,慢慢走过去,站在他身后。

原来他在抽烟,烟灰缸里已经落了几个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