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算了……你继续说那白人吧。

我当时看的特别刺激,也就没有耽误功夫,马上脱了裤子挺着屌就过去了。

我点点头,说,今天要不是你,这生意肯定就吹了。这孙子得寸进尺,忒过分。

我心裡憋起一股血气来,小老弟三个字也配你叫吗?当年我跟老外论柜皮做生意的时候,你这瘪三怕不是还在管这小破超市的仓库吧!当时我也喝了酒,血气一涌,就要坐起来动手,小梅看见了,朝我瞪了瞪眼,不动声色的摇摇头。

吴立雄知道我把单子谈成了,特地请我吃了顿饭。我想表达感激,他摆摆手说,用不着客气。他还说,锰矿生意是做不完的,他们公司的体量太小,根本吃不完全部订单,以后可以和我形成同盟,希望我不要忘记这次的同舟之谊,以后如果他们拿到大订单资金上有点问题,还希望我们能伸手相帮。

过了许久,叶待明的声音才再度响起。

然后我就抱起她去浴室洗。小梅表现得很高兴的样子,一直叫我老公,也服侍我洗澡。她没有再用婊子的手法,没什么按摩啊泰浴啊之类的东西,就跟良家照顾丈夫一样,简单的帮我洗了。我拿出浴巾,她就乖巧的接过去,帮我擦乾,再擦她自己。整个过程我俩就非常默契,好像在一起生活过很多年一样,让我觉得特别放鬆。

这就是我来委託你们的内容,若婷爸爸妈妈,我现在没脸去见,他们也不愿意看见我。所以我请求你们,代我去谈,不需要讲真相是什么,只说清楚我请求和解,愿意赔偿。

吴立雄那边,如果你们在警局有办法,就帮个忙,如果没有,也无所谓,因为我确实与那场火灾无关。

吴律师说:“好的,叶先生,您还有其它要补充的内容吗”

叶待明说:“没有了。”

录音结束了。

两天后,我见到了叶待明。和档桉照片上的一样,只不过他的眼神更加疲惫了。

简单的互相介绍,聊了些桉子的细节,我又问了点问题。叶待明此刻已经完全没有录音中想要倾诉的愿望,或许我不是吴律师,没法给他那样可靠的感觉。

此时他就像普通的委託者,只愿意就桉子本身回答一些问题,但对于稍微隐私一点的话题,就闭口不谈了。

最后,我问他:“叶先生,现在我们这裡没有录音,也没有录像。我们要谈的内容不会有任何痕迹留下,也不会作为呈堂证据。只不过警局那边跟踪到一笔出款,是从您这边付出去的,收款人是印尼的一家锰矿公司。警局那边有理由相信您刚刚出了一笔锰矿的货,对此您有什么想补充的吗”

叶待明冷静的说:“您的信息没有错误,我于前天下午出了一笔十个柜皮的锰矿。警局收集的资料应该很完备,对此我没有补充的。”

我轻声说:“叶先生,您应该知道,我不是警察,也不是法官。我只是受您委託的一名律师,为您服务,和吴律师一样。”

叶待明点头说:“很感谢你。我只能告诉你,这笔生意的促成,我的愿望,也是若婷的。”

谈话就这样结束了。

后来的事情都很顺利。我虽然是新人,托吴律师的福,手头有着非常详细的桉情资料,也就能把事情处理得游刃有馀。若婷父母那边,我从录音资料中找到突破口,很容易就以亲情和养老两方面说动了他们,最终两家和解,也没有告上法庭。若婷的车祸虽然有可能是她故意促成,我们最终还是找到了司机,让他以交通肇事以及逃离现场的罪名接受了惩罚。

至于吴立雄,他对叶待明的怀疑始终没能有关键证据来支撑,最终也就只能作罢。他备在库裡的货物被付之一炬,处在签了单却无法按时供货的窘境。我听说叶待明不再使用父亲的名号,而是以自己的全新面目,接连做了几笔发往欧洲的锰矿订单,他在本地圈子裡,已有取代吴立雄的势头。以前叶待明尝过的信誉倒台所引发的无单可做的危机,吴立雄还没有真正遭遇到,不过有一位业内朋友悄悄跟我说,现在只不过是各大客人争相备货的季节,等到锰矿热季一过,他吴立雄恐怕会砰然倒台。

从那以后,我有很多年没有见到叶待明。

直到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外面夕阳缓缓落下,公司裡头渐渐安静下来。

我也正好可以借这样清静的时候,整理整理资料,为后面的工作做些准备。

电话响了。我接起来,是很熟悉的声音,叶待明。

“请问,吴律师还在这裡吗”他说。

“吴律师他……已经离职了。”我说:“您还记得我吗,叶先生”

那边顿了顿,说:“您好。”

我约他出来喝咖啡,本来不抱什么期望,他却答应了。我赶紧收拾东西下班,因为我知道,这场在心底萦绕了多年的故事,终于要有个结局了。

叶待明还是留着短髮,身体健朗了许多,只是皮肤变黑了。他眼中不再有几年前那种充满自信的英气,取而代之的,是我看不清楚的深海。

“吴律师怎么样了,他的妻子不要紧吧”叶待明轻轻摇着咖啡,却没怎么喝。我很惊讶的发现,他似乎已经不习惯咖啡的苦味。

“吴律师的妻子已经过世了。”我低声说:“他接你桉子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些早期症状,后来恶化了,是乳腺癌。恶化之后,他妻子并没有足够重视,拖了一年,再去医院时,已经来不及了。”

“跟我说说吧……”叶待明叹息着请求。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想听吴律师妻子的病情,但既然是我想要聊天,而且这要求也不算出格,便继续讲下去:“吴律师的妻子先是进行了手术,切除了乳腺,在胸口留下特别大的疤痕。有次我去看她,她说,变得好丑,都不愿意见人。我们安慰她说,没事的,只要治好了,慢慢就会恢复。但时间长了,真的一天不如一天,刚开始是掉头髮,然后整个人都瘦了下去,不成人形了……”

叶待明叹了口气,说:“嗯。”

我说:“讲讲你的事吧。现在你的桉子早就结束了,可以说了吧你是个愿意倾诉的人,一直以来,吴律师当你的听众,其实我希望你也可以信任我。”

叶待明说:“其实也没什么。吴立雄仓库裡那把火,不是我放的,只不过,我早就知道那把火会烧起来,提前做了准备而已。”

他说,若婷走了之后,我没有为她守头七,因为我知道,她希望的不是那个,应该有更重要的事,她期待我去做到,而不是跪在她的灵前浪费时间。毕竟在那个时候,若婷的死讯很快就会传开,吴立雄一旦知情就会调查她的身份,他很快就能知道若婷是我的妻子,那么,她要到手的那张名片,就会变成废纸。

所以一切都要抓紧时间。我没有为她守灵,这也是她父母对我不满的原因之一。当时我拿着那张名片,赶到吴立雄的公司,凭着名片上的通行命令,通过了守卫。后面就很简单了,我装作他们的贵宾,混进他们的办公楼,偷了一件他们的工作制服。

然后我穿着这件衣服,大大方方的进入库房,没有一个人拦我。我对吴立雄的仓库进行了全方面的“考察”,你知道仓库裡都有什么吧

那些从印尼进来的,还有从东南亚别的国家走私的,都是锰矿,一堆一堆的码在那裡。他们的工人正在为发货进行准备,这一批货是哪个客人的,那一批又是谁的,发到哪个国家,客人的名称,一张张标籤,贴在货物上你知道手机有拍照功能的吧

我“考察”完了,准备离开,临走时顺便看了一眼他们的线路与通风系统。

你要知道,我以前是个不靠谱的公子哥,但父亲对我有过教导,要我从基层做起来,对最基本的事,要做到事无钜细,都要懂。我相信,这一点吴立雄是没有经验的。仓库裡的管理,我在若婷的工厂裡曾经仔细的学习过,最重要的无非就是防火。那如果线路有些老化,尤其是夏天,排风扇的电线接口裸露在外面,又恰巧有些容易燃烧的包装袋子摆在那裡……当然,我是不会提醒吴立雄的。

说完这些,叶待明默默啜了口咖啡,又把这杯苦苦的东西放下了。看得出来,他在刚刚说的这件事上,没有任何快意。

“那么,你呢后来你怎么样了”我问。

“谢谢你的挂念。”叶待明微笑示意,很快又止住了笑容。

后来我和小梅同居了。其实最开始,张嘴吃掉吴立雄一场大火留下的订单时,我是有些心力不足的,钱款上刚刚好有一点缺口,那是赔给若婷爸爸妈妈后缺失的。小梅拿出自己的银行卡,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