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认识言麟?他不冷不热地反问。

怎麽了?我有气无力地问。

洗完最後一个盘子,我擦乾手,垫起脚尖想把它放到上方的碗架上。後背却感受到一片体温,手心落空,盘子被一只修长的手截走轻松放了上去。

我发誓,一看到学长坐在床缘,就什麽都不模糊了。

尽管他从来不奢望那真的成真。

麦克笔学长刚洗完澡,正埋头跟化学题目缠斗,没空理我在干嘛。

接着——是一个短发小男孩,和一个卷头发的小女孩。女孩蓬松卷发的颜色像一杯好喝的奶茶。两个人年纪估计六七岁,用手比v微笑看着镜头。

我摀着无形中枪的头,眨了眨汪汪大眼虚心请教——不然要怎麽吹?

我记得以前在国文课本里读到一篇文章,好像叫麦克阿瑟为子祈祷文来者——

学长随着最後一个音落下轻轻顿足,黑色发丝尽显飘逸。

这个提议好不诱人。注意我的断句,是好『不诱人』。

滚到旁边倒也是反射动作,现在想想,如果我刚刚直接爬起来(以我爆烂的运动神经)很可能又会绊到学长,形成某个无线循环的不要脸老梗桥段……幸好没有,我不禁骄傲我的反射神经做了正确的选择。

现在,他终於切身感受对方能多麽轻易地撩动他的心,少年彷佛是顺应心境的轻轻按住左胸口。

这是刚刚的理发费用。

顺带一提,我现在正看着小说,主角正决定拿防狼喷雾器喷爆恶鬼——不知道烫发喷雾能不能也变成武器?我稍微幻想了一下。

只能说同学走到哪里本质都不变,爱交友的还是照样联谊的不亦乐乎。

……好吧,对方和自己显然不是指同一件事。他的头上默默飘下三条黑线。

我也觉得。恬恬单手支着颐说,些许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脸上。她的常服穿着充满居家少女气息,跟千金小姐完全扯不上边。事实上,我已经习惯了,要是哪一天她突然异想天开,穿着镶满轻飘飘荷叶边的歌德萝莉装跑来找我,我才真的会吓到。

说上来,这几天我身体状况保持得不错,真该偷笑了。

温热敷上嘴唇,鼻尖缭绕着淡淡茶香,记忆,也不自觉地飘回到那时的场景——

我像是忽然被灌了迷汤,只能愣愣地盯住对方的身影,不确定自己身在何处。校园中的人声丶莫名其妙出现的广播声丶风吹过的飒飒声……

学长点点头。妳有去过吗?

眼神死了一会儿,我摇了摇头,止住自己无限循环的碎碎念毛病,开始认命念书。

哇,我这辈子第一个认识的混血儿!我举起双手,很嗨。

但我的怀疑也是真的:你认识老妈?

百合……?呃呃,学姊妳想干嘛!

话说,难道那只叫daisy的狗疯狂奔跑是为了找主人?而我刚好跑在她前面,以为自己被追吗……

我快吐血地发现那条狗在後头穷追不舍。

麽说,真的就是因为她的其他仆人都不能拿出来,只能摆在家里玩好玩。我的好友有个奇怪的执着,就是不能让别人知道她们家很有钱。对於自己的家世,她一向守口如瓶。

必要的话,我可以顾她。老师你下去忙。麦克笔学长发出体贴的好宝宝宣言。

脚下踩着冰凉的大理

水彩吗……应该可以。他自言自语的说,语意根本连贯不起来。我原本不想理他,

他用不放心的眼神扫过我们两个,忽然想起什麽般,话锋一转,欸,那边那个你是茗苑高中一年级对吧?

事实是,自从国三下学期开始,我进入繁忙的考生阶段。老师豪爽的表示星期三人少,竟直接让我包了三楼小教室,作为我逃避考卷炼狱的好地点。里面设备超级完善,甚至有长型沙发和狗骨头软垫,被我誉为美好的休憩地,充电三倍速,足够花一个礼拜的时间期待。

其实,我总觉得,考生面对的压力像温水煮青蛙,或像追求一个异性一样,是渐进式的。等到你发现你从跟家长反抗高职五专也很好,不想拚第一志愿,到认命寻找拯救自然科到a的方法,回首这一路走来,不知不觉中,你已经化身为最爱写考卷的抖言人。

此时她背着光,微亮的身影别有一番风味,柔软的短发在她回眸说话时轻晃,加上俐落的打光,都要晃出几分媚色来了。

……恬恬大美女,如果妳可以表里如一,我很有可能就会看着妳看到自惭形秽了。

但是她没有,所以我也没有。

话又说回来,不晓得方予朝是看到这幕呆了半晌,还是纯粹因为听到她的名字?

我纠结着这种无聊的问题,在队伍中殿後走入学校。

我踉跄一下,差点惨摔在楼梯。

妳怎麽了?旁边的欧恬恬快一步扶住我。方予朝则是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