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烟,辣喉劲儿也大,腾腾烟雾喷薄而出,沿着他脖颈和侧脸分明流畅的线条,缓缓地向上爬。

“你很懂啊。”沈知昼轻笑着打断他,俊朗的面容上一时却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哈迈脸上笑容尽失,“绥哥……这……”

“他爸爸,沈知昼。”

“喔,那可真是远呢,”女人笑起来,眉目温柔了不少,“我听哈丹说,你是带她去找哈桑了?”

“呜呜,坏姐姐,”小女孩儿攥紧小拳头一下下打在她身上,“把我哥哥还给我……还我……坏姐姐……”

巴掌大的房间昏昧一片,没有一盏灯。惨白的月光投射入室,掠过男孩儿的右手。

“别哭啊,”他却笑得没心没肺的,“哥哥再买给你。”

不过许凌薇不让她跑太远,她也见识过这边有多乱,就只敢在原地打转。

“是,昼哥就是我爸爸,不行?”

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彻底暴露在灯光下,熟悉的眉目轮廓,在夜色中再也无处躲藏。

她们和车上的乘客被男人用枪搡着下去。她缩在许凌薇身后不住地打着哆嗦:“伯母……我、我好害怕。”

许凌薇长长地叹气。

“我是你哥哥。”

腹黑坏男人x娇软少女;“爱她就像爱生命。”

那晚他在伯父的黑白照前三叩三拜,跪了很久。

多少年来,第一次跪了那么久,许凌薇叫他吃饭,他才潦潦地收拾了一下情绪起来。

吃饭时,她把许凌薇放在她碗里的肉挑出来,包在纸巾里,偷偷地扔到了脚下的垃圾桶。

一抬头,他看着她,抿着唇对她笑。

意味深长的,把她所有的小动作收于眼底,仿佛他们之间有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小秘密。

她匆匆低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伯母是深茶色的瞳,而他的瞳色却极黑,眼神澄澈又明亮。

每每她淘气或者撒谎了,他的目光就会倏地深沉下去,稍看她一眼,就仿佛能洞悉到她的真实想法。

所以她在他面前,从来不敢隐瞒自己。

饭吃一半,许凌薇稍作离开。

他这才抬手,轻轻敲了敲她额头,表情沉下,用了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责备她怎么不吃肉。

他说,她这般孱弱,这么瘦,细胳膊细腿的,怎么能长身体。

他说,以后如果他走了,没人监督她好好吃饭,她该如何健康地长大。

她的情绪蓦地低落了大半,听到他假设他要走,眼底登时热意泛滥,抬起双泪汪汪的眸子,盯着他。

“哥哥……”

“嗯?”

她犹豫很久,唇几张几合,才鼓起勇气说:“我、我……不想,那么快长大。”

他筷子一顿,放下来,支着脑袋,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声音沉沉哑哑的,温柔又疏懒,“为什么?”

“哥哥……总是什么都走在我的前面,我好像怎么跑……都追不上你,”她低了低头,轻声地说,“哥哥以后肯定会比我先读完书,然后……你已经工作了,而我可能才上高中……你会和别人谈恋爱,然后……结婚,成家……”

最后,她的声音几近细不可闻。

他鼻音微动,就笑起来,“就因为这个?”

“……嗯,”她紧张地捏着桌布,怕他嘲笑自己的幼稚,局促地说,“我不想……哥哥离开我,也不想……哥哥跟别的人……我不想……”

他支着头,唇抿成了条好看的线,笑吟吟地看着她,静候下文。

可她被他盯得彻底慌了神,无论如何,都说不下去了。

她感到害怕。

怕他生气,她知道他脾气很坏,虽然不曾对她白过脸,可这话太过自私,她不知道自己这种自私又幼稚的想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只知道,她一直以来过于依赖他,所以很怕,以后他会让另外一个人也这么依赖他。

她怕她长大了,有人已经取代了她。

到了那时候,他才算是真正地离开。

巴掌大的餐厅静谧非常。

他就那么看着她,眸光却越来越深沉,唇边的笑意也愈发浓了。

很久后,他舒了口气:“好。”

低低哑哑的声音,像是一把细沙挥在她心头,隐隐作痒。

“……”

她还未抬头,垂下的视线里,落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他把她碗里的肉挑出来,全都扔掉了。

她诧然地抬头。

头顶葳蕤柔和的光,尽数被揉碎了,星辉一样落入他眼底,他的声音极其轻缓温柔:“不想长大就不要长大了,晚晚。”

“……”

她还记得,那时他读的警校离她的学校坐公交不过两站路。

运气好的时候,隔着铁栅栏,能看到里面的学生在训练,偶尔还能看到他绑着沙袋,带领着同学跑圈。

他还不到十七岁,就被当地的这所警校择优录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