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自然是应下,母亲那边,他肯定得代为周旋,不然母亲因此为难萧宓,两方的关系就会越来越僵。

说得这样透彻,萧氏哪还有不明白的,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表嫂的意思,是叫宓儿做妾?”

“三表哥不必忧心,我相信六表哥不是冒进之人,他既然骑了这马,想必心中是有把握掌控它的。”

“阿翁!阿翁!……阿翁你不要死!”小乞丐叫了好多声,都不见那老乞丐有反应,便用手去摇他的衣领,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遂拿出长兄的派头,对赵侑:

“这里。”萧宓自然而然地用手纠正了一下赵侑左手的位置,又拿起他的右手,“放这里,向内用力,动作要利落点。”

“裴公,我是真心待真儿的!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将功折罪!”王子安也赶紧表决心。

话都说到如此份上,柳峥若再揪着不放,就确是惹人厌了,既然对方已经承认是古曲,那也就罢了。

赵宁心中紧张,她和王薄一年多没见了。硬是求了萧宓亲自来给她上妆打扮,因此萧宓一大早便来了赵宁的院子。

随着老太君的寿辰越来越近,赵宁越发紧张起来,对自己目前的体型怎么看怎么不满意,知道萧宓之前教她的纤体舞蹈是最基础的,便跟萧宓提出要学中级版。

“此事我也有所闻,萧表妹倒是知恩图报,却不知,这世上有太多挟恩不知进退之人。”不过是仗着救了萧家人而已,倒把他自己在萧表妹心中标榜得多么特殊,若他赵侑真那么有把握,便不会连见都不敢让他见。

这些想法是否正确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这样的一个赵侑,会不会改变前世她所知道的政治轨迹。

记得前世第一次见他是为他看腿疾,当时他非常抗拒,让从人请她出去,她坚持,他就对她说了一个字:“滚。”

萧宓把了脉,又让她抬起头来,柔声哄道:“没事啊,我就看看表症,好对症下药,这样才能好得快哦!”

杨映听了这回答,顿时不说话了,心里只盼着,她去了太守府治不好那老夫人。此时捧得越高,到时摔得才越惨。

河东太守府一个守门的王姓婆子恰好在现场,全程围观了这场热闹,兴奋不已,想着这下和那些老婆子们聊天打屁的时候,可算是有好故事讲了。

不过他还是咬着牙在坚持。

身为世子,他必须留守封地,而不能像几个庶弟一样跟在父亲身边,这导致他跟父亲的感情相比庶弟们要生疏得多。几个庶弟也都不是泛泛之辈,尤其是比他小两个月的赵俣,如今已是正七品武将,父亲的许多属下都非常赞赏他。

一时静谧。

作为新媳妇的杨氏,正是战战兢兢的时候,生怕因这事让婆母对自己印象不好。对于挑事的萧氏,自然是暗恼于心的,以至于时至今日还有耿介。

“此地离河东也不远了,郎君不如回国公府休养些时日?”周法明建议道。

“大哥,实不相瞒,小女虽出身富贵,家中却也有本难念的经。父亲与更好门第的妇人勾搭成奸,便要杀我母亲与那妇人让位,迫得不已,小女只能与母亲弟妹并几个忠心的家奴逃出来,本是打算投奔京师的远亲的。如今见大哥这般威武英俊,手下也是骁勇善战,难得还与我有意,比起去京师寄人篱下,大哥倒是个更好的归宿。”说着,微有些娇羞地望了匪首一眼,顿时让那壮汉觉得全身都酥了。

想到昨天萧宓突然提出要带萧粲萧旗去梁山寺祈福,王子安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他以往倒是小瞧了萧宓那丫头,她竟然与外人合起伙来坑了他。

“娘子要不再睡会吧,婢子去请个大夫来给您看看。”碧桃道。

灯火通明的兴庆宫,在曲江池园林星星点点的亮光中,就如同一颗耀眼的明珠。

按照赵侑原本的计划,打算如前世一样,半年后起兵,绝大多数的事情也是按照那个时间节点来布置的。

如今这事一出,要救萧家,就意味着几乎要打乱全盘计划,所有的事情提前半年,与前世相比,变数就太多了。

赵侑手下的人,并非只会一味听从指令的呆子,赵侑将冉伟留下保护萧宓,并总揽河东的人手,也正是相信其临时机变的能力。

冉伟收到长平的消息,第一时间就去求见了萧宓,告知了她这个消息,以及可能会产生的严重后果。

“萧表姑娘,小人建议,立刻撤到城北镖局暂避!”

萧宓没有反对,毕竟没有什么比属于自己的力量更靠得住。

当下立刻吩咐萧家下人,打包了珍贵细软,准备出城去,同时给别院里的萧诚萧义萧忠等人也传了信,所有萧家人,一起撤离到城北镖局去。

巡抚的使者,最多半天就会到达同济城,他们必须争分夺秒,除了财物,其余一切都从简。仅仅用了一个时辰,就收拾好了行李和车驾。

周国公府这种地方,治下本就不严,棠梨院中也有国公府的其他下人,自然守不住秘密。这么大动静,早就有人报与了后院的主事人杨氏。得知萧宓等人要出府,杨氏立刻带人将西北角门堵了起来。

自从萧氏拒绝了杨氏的提亲后,杨氏便对萧家人怀恨于心,如今这一家子突然就急匆匆要离府,怎么看也是有些蹊跷的,是以哪里肯让他们轻易离开。

被拦住了去路,萧宓不得不下车,笑着与她虚与委蛇。

“表舅母造访,是有什么事吗?”

“你们这匆匆忙忙,是要去哪里呢?”杨氏脸上也是客套的笑容,丝毫看不出是要为难他们的样子。

“萧家有些私事,要去处理。”萧宓从容答道。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要你们一家子都去处理?”杨氏紧追不放。

“事涉萧家内务,就不方便告知表舅母了。”

“可你们这一时间全都要走,老太君那里,我也不好交待啊。”杨氏假情假意地道,“和我不方便说,老太君处应该是可以说的吧?不如你们先去与老太君说清楚了再走?”

突然要走,还是全部人都搬走,不管什么理由,其实都是说不通的,即使能勉强应付过去,也没法立刻就走,然而萧宓此时,最浪费不起的,就是时间。

“舅母,今晚我们是不可能在国公府过夜的,要早些出去安置,还请您行个方便。”萧宓恳求道。

杨氏带的人不少,硬闯是根本行不通的,更何况,两边真的打起来,实在是太伤和气了,等于是完全踩了周国公府的脸面。

“我周国公府,也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杨氏的语气强硬起来,“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才做贼心虚的?”

不得不说,杨氏这话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