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彪这个时候,看起来绝对是一个正宗的狗头军师,绝对不像是平常那个看似嚣张跋扈吊儿郎当的流氓大。

看到这里的时候,龙帮在场的人员似乎都已经猜到了什么。

张志强的死,对杨飞扬几个人来说,确实不是什么让人难过的事情。可惜,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与张志强毫无瓜葛的。

残肢断臂,血肉纷飞。

可惜,曾经名震废都的三大战将,此时只剩下张志强一人而已。曾经跟随着赵浮屠同一起出生入死的那些骨灰级大将,现在几乎已经死绝了。

听到杨飞扬的话,丧彪也从震撼中清醒过来。硬气功他倒是听过,并且还知道这种传说中的功夫牛b到一种令人发指的程度,只是他从来都没有看到过。

眯起眼睛,似乎在回首着什么,大军突然间觉得自己的这一生似乎就是个天大的讽刺,一直想要以自强不息的姿态高傲地生活着,却一直只能以最卑微最下贱的方式生存着。

“小子,下一场拳赛,无论如何你都得输!”拳场的后台,一个长相秀美的青年,嗲声嗲气地指着一个赤膊着上身,看似只有二十七八岁的青年恶狠狠地说道。他的身后,有七八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站在那里,挑衅地看着那个满身伤疤纵横的青年,似乎只要青年敢说个不字,这几个人就要扑上去一般。

如果说堕落街区的人间天堂和红灯区是男人们梦寐以求的红粉天堂,那么堕落街区的地下拳场便是男人们挥霍兽性与罪恶的修罗炼狱。只有在这个地方,那些伪装在面具下的阴秽丑恶才能淋漓尽致地裸露出来。

在废都,如果你没有听说过本·这个名字,人们至多会说你孤陋寡闻,但是如果你没听说过赵浮屠这个名字,那么不好意思,你就是人们口中的白痴。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个疯狗的性格我不清楚,但是他绝对是一个武力值变态的家伙,况且我现在正好缺人。虽然留这种没有底细的人在身边,有点冒险,但是却是值得我去冒险。疯子?我就喜欢疯子,也只有疯子才敢做正常人无法做出的事情!”

呃?丧彪张开着嘴巴,一脸错愕地看着眼前的这个青年,尤是他这种见过大场面的流氓头子,也被青年的这两句话吓得跟个愣头青一样。

狂森和丧彪两人站起身子随着杨飞扬走出去。

“去人间天堂?以后再说吧!我和狂森坐了一天的车,去人间天堂吃什么?喝酒抽烟摸摸能填饱肚子?再说了,我和狂森可没你那么好的功夫去玩一夜七次郎!”

废都的混乱程度不亚于旧时代的上海滩,只不过,这里的繁荣程度以及发展速度,甚至是比现在的上海尤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些年来,他几乎布局好了一切。虽然,最终没有杀掉那个所谓的亲生父亲,即使现在仍然很后悔。可是,如果时间再回到从前,让他再拥有一次机会杀掉那个男人的话,他依然觉得自己下不了手。

从门口走到窗口的另一边,杨飞扬静静地站在雨中,就如同以前的王森一般,努力地将头抬起来,呆呆地看着这个黑暗而模糊的世界,整个人沐浴在这个黑暗的雨夜中。

王绮脸色更是愧疚地低着头,不敢再看杨飞扬的脸庞。沉默了好一会,她才慢慢地把头抬起来,并且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表情十分执着而认真地对杨飞扬说道:“谢谢你!”

杨飞扬看着走远的昆叔和其他的人,回过头来看着躺在手术台上昏迷不醒的青年,冷笑着喃喃低语道:“真是个白痴,有命去赚,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去花!”

杨飞扬没有理会那个蹲在地上已经开始变得语无伦次的女人,继续说道:“在十八年前,当你哥哥还是个四岁小孩子的时候,他的父母为了让他有一个小伙伴,从天佑孤儿院领养了一个两岁大的小女孩,并取名为王绮,而且将这个小女孩视为亲生女儿一般对待,而这个小女孩的生日就是他们夫妇从天佑孤儿院领养的那一天。如果你不相信,大可以去那个孤儿院调查,看看是否我说的属实!”

“这,怎么会这样?”王绮怔怔地看着狂森,仿佛是一个被掏空心思的布娃娃,整个人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喃喃自语着,涣散的瞳孔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如同一个被打破信仰的狂热基督教信徒,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以后的人生。就像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一直让她痛苦的男人。

“我照不照顾自己关你什么事?你给我钱干什么?你是我的什么人?”王绮原本波澜不惊的脸色终于起了变化,直接抓起桌子上那张银行卡丢向狂森,就连语气都带着尖锐起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才传出声音:“是青狼帮的何奎!”

其实杨飞扬并不希望让狂森跟着他,这并不是狂森的为人不好,相反,狂森一直以来的表现让他满意到无可挑剔。如果非得鸡蛋里挑骨头的话,那就是狂森跟他一样,都是属于那种决定了的事,即使做错了,也会错到底,死到底的人。

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罪。

被杨飞扬搂抱在怀里的男子,并不是像电视里面那些在别人怀里安详死去的,而是茫然而空洞地睁大眼睛看着这个对他来说已经黑暗了,消失了,但依然让他留恋的世界。

狂森迷惑地看着杨飞扬,似乎不明白杨飞扬为何知道得这么清楚。

一条林荫小道上,一个穿着碎花裙子的年轻女子,拖着一只精致的小行李箱,她一边走着,一边回头仰望着一个方向,眼眶的的泪珠,如同断线的珍珠一般拼命地往下掉。终于,她开始停在那里,蹲在那条林荫小道上泣不成声。

很少人能够明白,一个从小就苦苦地压抑着杀机,从小就背负着仇恨枷锁的人,虽然没有变成精神分裂,但是绝对已经是一个十足十的疯子了!

然而让杨飞扬翻白眼的是,漂亮的迎宾小姐依然没有从刚刚的“梦境”中清醒过来,更不用说以身相许什么之类的行动语言。

很显然,她在等人。

丧彪咬牙切齿地苦苦劝解着,似乎说什么也不肯让杨飞扬冒这个险。

“送死?呵呵!”杨飞扬自嘲的一笑:“当年的你,不也一样愿意为我去送死吗?还有阿森,这些年来不也一直陪着我去送死吗?当年的你们都愿意为我去送死,而我现在是为了我自己去送死,为什么就不行呢?”

丧彪怔怔地看着杨飞扬半饷,似乎想说点什么,却始终找不说词,只能硬生生地说了一句:“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没有谁比谁的命更值钱,你跟阿森都是我的兄弟,这辈子注定我们是牵连在一起了。你知道,这一次对我来说是个机会,如果这一次能平安度过,我在废都才能真正有立足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