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处理公务的空隙里,他也忍不住想,到底该怎么给林菀治病,抑郁症说到底还是心病,心病就得心药医,可是这心药却是最难配制的。他还抽空想了想爱情这玩意儿,他觉得爱情就是sars病毒,看不见摸不着,猝不及防,而且要命。他觉得自己就像个从未买过彩票的人突然被通知中了特等奖,没有喜悦,只有发懵。

“看电视。”

何琳脸色更红,撩起眼皮瞪他,可是过了会儿还是不自觉的叫出声,身子也开始似有若无的扭动。

陈醉则是笑嘻嘻的说,哥,你别给我领回一个高头大马的红毛嫂子就成,我担心没法跟她沟通。

林菀被梦魇缠住,睁开眼后还在一脸惊恐的喃喃自语:“两根,只有两根……”

林菀忙解释:“刚做了药物流产。”

“怎么回事?”他屈指点了点那张纸。

“你知道了?”林菀转过头有些惊异的问。

林菀也不看他,直视着前方,清冷的说:“别对我好。”

那边沉默,明显是理亏心虚了,陈劲叹了口气说:“这事儿我自有分寸。”

“还是赶紧成个家把心收一收,就你那混乱的生活作风,我都懒得说。”老头噼里啪啦说完把报纸往茶几上一丢,站起身背着手上楼了。

陈劲拍拍旁边的床铺,说:“上来陪我躺会儿。”见林菀神色一变,他笑出声,说:“怕什么?我现在就算有那想法儿也没那能力了。”

方正愣了下,点头说:“现在想想,他的性格扭曲可能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然后他长吁了一口气,说:“我只能说这么多了,这是他的禁忌,再说我今天跟你提这个也不是想让你理解他或者同情他,一码是一码。他的缺点都在那摆着呢,我们理解包容他因为我们是哥们,是兄弟,而且他对我们真是没的说,但是别人没必要为他的童年遭遇埋单。我也看出来了,你跟他之间的问题不轻,我猜即使我问你也未必说,所以我也不问了,之前武断了哪里说的不对,跟你道个歉。”说到这他看向林菀,一脸的真诚。

“什么老毛病?”

“傻菀菀,那不是你的错,你只是太孤单太累了。”

兄妹俩一唱一和,说的林菀很不自在,正想要挣脱他的手,陈劲却像是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一捧小野花,不失温柔的说:“这个给你。”然后又凑到她耳边飞快的说了一句:“我亲手摘的。”

“干吗让我去?我又不是蚯蚓……”林菀不满的嘟囔。

良药苦口利于病,两周以后,林菀的失眠就好了,睡起觉来跟小猪一样黑香甜,陈劲很满意,因为林菀越来越朝他期望的方向发展了,她不再忤逆他,不再做任何挑战他底线惹他生气的事,她就像一只收起刺的小刺猬,露出粉嫩可爱的四肢,任君采撷。

“那可不成,419就那么回事儿,同居也就那么回事儿,你不说清楚谁知道你是哪回事儿啊?”米兰笑嘻嘻的逼供。

下一刻她脚下一轻,随即头晕目眩,原来是被陈劲打横抱起来了,紧接着他迈着大步子走向楼梯,蹬蹬上楼,而整个过程中除了短暂的换气他一直在堵着她的嘴巴,林菀晕乎乎的好像听见周嫂的惊呼,她真担心他们会从楼梯上滚下去,这个人发起疯来真是太可怕了,她无奈的想,自己早晚有一天得死在这人手里。

林菀好笑的解释:“妹喜是夏桀的宠妃,夏桀你知道吧?她喜欢听裂帛的声音,所以夏桀就命人天天给她撕绸子听,所以,这事儿跟周幽王没关系,你别给人家添加罪行,一个烽火戏诸侯就够呛了。”

这一次那边没有立刻挂断,只有呼呼的风声,过了一会儿才有声音:“你们先看着她别乱动,我这就找人过来。”陈劲说完挂了电话,然后调头,再打电话到医院,“何叔,这回您得多派几个人……脚被玻璃扎了,很危险……好,我让人去接您。”

向阳一听傻了,搞了半天这不是他选的呀,可是看他那样子真像是个为情所扰的抑郁青年啊,难道是看走眼了?

陈劲收起笑容,瞬间恢复平时的不怒自威,他看着林菀的眼睛,冷冷的说:“凭什么?就凭你刚刚背叛了我,别说什么你不是我的那一套,只要你跟着我一天,就是我的人。”

“我这就回去,你稍等我一下。”林菀像被针扎破的气球一样蔫下来,有气无力的说。

终于又到了下班时间,林菀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关电脑收拾东西,没精打采的离开单位。这些天她过得不好,睡眠质量也很差,她知道自己在等待,等待一个成果,或者是审判,可是那些东西却迟迟不来,每一天都变得漫长,好像从24小时一下子拉长到48甚至72小时。

陈劲一整天都没出去,倒是中间秘书来过一次送资料,到了晚上十点多他就破天荒的洗洗上床了,当然了这么早肯定是睡不着的,何况身边还躺着个温香软玉。鉴于林菀有病在身,他再次破天荒的发扬了人道主义精神,只是亲亲摸摸没再有进一步举动。

她郁闷的坐好,忽然发现隔壁的三个小女生时不时偷瞄他们这边,那眼神儿,谁经历过那个年代谁明白。林菀不解的往对面看去,不禁幸灾乐祸,看吧,在空调房空调车里舒服惯了的人就这德行,瞧这位热的,四马汗流,就差没吐舌头了。

“敢情我忙活了半天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方正佯怒,“林菀,你太不够意思了啊,我要跟你绝交。”

晚上六点钟,刚刚下班的林菀坐在某间咖啡厅,对面坐着一个男人,穿着粉色衬衫长得让女人汗颜的男人,刚才在路上搭讪,非要谈一谈,她本不想理他,这年头骗子横行,越是好看的越危险,可是他说了个关键词,她立刻驻足了,因为他说的是陈劲。

“想听你叫两声还真不容易,非得这样才行。”陈劲感慨,“这酒老贵了,可得省着点。”说完低下头沿着她的脖颈一路吸允,林菀这才知道他说的“省着点”是什么意思,她看不到自己的伤口是什么样,只感觉到疼,钻心的疼,还有敏感部位被狠狠吸吮时的麻,麻得她身体不受控的颤抖不停。

陈劲的车子第一个冲了出去,向阳见身边的方正还在那盯着人家的车尾气出神,也发出感慨:“这妞儿清纯里带点神秘,神秘里又带着点狠劲儿……”

“嗳,林菀?”女孩指着她一脸惊讶。

他发现这是今天心情最好的时刻,而这好心情居然持续了一整天,下午开会时听到那几个办事不利的下属在那吭吭哧哧说不明白话的时候,也没像往常一样开骂摔文件,只是淡笑着让他们回去整理份报告交上来,以至于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心说今天是什么日子,莫非是阎王被弥勒佛附体了?

“啊?那可太遗憾了,我还想拜托林小姐给我介绍两个像你这样气质的女生呢?”

车子停在一家精品服饰店门口,笑容甜美打扮时尚的店员把林菀迎进去,然后开始忙碌,化妆,做头发,挑衣服,林菀有生以来第一次得到了公主的待遇,虽然她觉得自己更像个任人摆布的人偶。

林菀头也不抬,盯着电视里的综艺节目,似有若无的嗯了一声。

“跟你时间最长

有一次她被他压得差点断了气,脱口而出:“

今天陈劲不知是抽那股风,竟然在这里呆了一晚上,眼看时钟指向十点到了病人休息的时间,他还老神在在的坐在沙发上敲键盘,仿佛把这里当成了他的办公室。林菀在护士的照料下洗漱完毕在床上躺好,灯还开的大亮,某人头也不抬,她咬了咬牙,拿了条毛巾盖在脸上装睡,然后就在噼里啪啦的噪音中睡着了。

她不由得抬起眼皮,却发现他正满眼含笑的看着自己,她和他对视了一下就移开视线,一个人的斗志虽不能说和体力成正比,至少她现在这凄惨样子是没办法燃起斗志,面对如此强大且可恶的敌人,她难免气馁,低声说了句:“我要休息了,请你出去。”然后就躺回去将被子拉至脸上。

音说,不能就这么走了……

林菀趁机冲了出去,只是跑的过快以至于撞到别人的身上,一时间天旋地转眼前发黑,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好在走廊里铺着地毯所以不至于摔疼,她晕了一会儿才抱着衣服和包包慢吞吞的站起来,一抬头,看到面前的男人,惊讶的叫出声:“你……”。

“太粘人。”陈劲身体往后面一仰,不耐的说道。心里想的却是,清纯?不知道在床上巧计百出叫得比av□还欢的女人算不算清纯?

在他眼里,能用钱和关系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同样,在他眼里,陈醉一直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这也许是父母或兄长容易犯的一种错误认知,其实仔细想想,陈醉可不小了,今年都二十六了,他二十六的时候在干吗?已经成立至诚了,每天忙着让公司有钱赚,让员工有肉吃,让小觑自己的人后悔,让自己的野心得以舒展。

路灯之下,陈劲满眼都是跳跃的小火苗,恼怒中带着明显的欲望,他打开后车门把乱扑腾的女人塞进去,自己也随后进去压制住她,刚才林菀那一顿抓可把他惹毛了,不用看也知道后背是什么惨状。这当然不是林菀的杀伤力太大,而是几个小时前他家老爷子那一通板子的成果。

“那就赶紧带给妈看看,你也该定下来了,唉,连方眉都要结婚了……”

陈劲看着磨砂玻璃后张牙舞爪的影子,摇摇头,打电话让秘书订餐送过来。

“是,说好了。”某人失笑。

因为林菀对着他的时候常常如此,即便是占了下风也会不服气的瞪着他,满是敌视和不屑。

陈劲的司机老

今天这家伙也不知道吃错什么了,变得这么矫情这么肉麻,可是……她心脏又止不住的乱跳,红着脸说:“不知道。”

事故发生的时候,王爸爸和王妈妈正在外地旅游,接到噩耗后连夜乘飞机赶回来,这样的变故对他们来说无疑是致命一击,王爸爸这两天心脏病犯了正住院观察,王妈妈也忽然老了许多,看着她两鬓新添的白发,林菀心里更加酸楚,她回握王妈妈的手,想劝她,却发不出声音,不禁面露惊恐。

截至这一刻,这一事件基本画上了句号,比预料中要顺利得多,只能说老天爷也没那么明察秋毫,甚至偶尔还会站在恶人这一边。陈劲不否认自己的行径卑劣,但是单从事情的手法和效率来说,他心里甚至有那么一点点成就感,当然,他倒不至于没人性到以此为乐,因为这件事本身就是个悲剧,对于对方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他又想起那个恸哭的女孩子,现在她要求见他,他当然要满足她的愿望,因为他也很想再“见”她一面。

“呦,这刚走一情圣,又出来一哲人。”向阳好笑的坐下,喝了口酒,砸吧砸吧嘴问:“看来你也成熟了?就我一人儿还继续幼稚呢是吧?”

方正不答,反而一本正经的说:“知道我为什么不赞同你跟着掺和吗?外力加进去反而会使他们的关系更复杂,阿劲吃软不吃硬,你越是让他松手他抓的越紧,逼急了他能把林菀毁了,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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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自己反而想通了。”

向阳嗤笑,“我看你不是不掺合,你是怕越陷越深吧?怕到时候弄个不仁不义的名声,林菀又不可能跟着你,落得里外不是人。”

“呵呵,还是你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