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是否放弃蒙泽转而投奔禚鼠,她心里有个疑问,她不能完全肯定禚鼠社会的现状,因此也就不能肯定能不能让禚鼠相信她的大神身份。

另一个问题,她联络各部争取支持很容易理解,问题是她打算跟马贼商量什么呢?要马贼支持她,或者是想把马贼纳入她的旗下?这个更麻烦,我本来也打算把你纳入我的旗下呢。

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哪只眼睛是绿的了?不过陈曦知道他是给她找台阶呢,而她确实需要这么个台阶,可因为一时没留神竟然被他看破了心思还是下不来台,于是赌气不理他的手,只走过去跪在摇篮边端详那小女婴,趁他没注意再剜他一眼。

近卫军第一次行动,不足一月时间完成了对临近宁诺的几个马场的劫掠,已圈得近四万匹马。陈曦本来心里没底,说是让她们自己指挥,实际上还是步步紧跟着,现在看看结果还真是令人满意,立刻起了贪心;想再接再厉继续劫掠牲畜,偏偏雨季到了,想了想,她还是要把精力放在戎须的第一次农耕上,虽然已经定下来由挽杉担任戎须的民生主管,到底她的伤还没完全好,不能让她过度c劳;另外也留下点儿时间看看凤栖人的反应。横断江那里估计马上就有大批动物到达,可以先让虎fuguodupro威堡的驻军去圈;这里地广人稀,正好发展畜牧以补充粮食的不足。

陈曦忙收起一头黑线:“好,璨昀你进来,我正好有点儿事要嘱咐你呢。”

“你别讲话,我到了,一切都放心吧。”陈曦顿了顿:“我知道你们做的很好,你们都是最勇敢的战士;是我没料到她们这么早下手,我的错。蜜提娅和泰玛很快就到,你妻子带了医疗队来,伤员会得到很好的治疗,你放心休息,我在。”

凝宵说:“咱们肯定得换个地方,走最近的路。要是往戎须就有蜜提娅能接应咱们,要是直c回宁诺,泰玛从望月堡接应咱们也方便。”

人性是一种难以揣摩的东西。有些人会在顺境中消磨,无所事事,却能把逆境当作考验;他们骨子里有一种不服输的悍气,苦难只能调动起他们所有抗争的意志;他们百折不挠遇挫越勇,直到被命运的巨轮碾压的粉身碎骨,或者,最终扼住命运的喉咙,让它低头,俯首帖耳;有些人正好相反,处顺境则得意洋洋,飘飘然如御风凌云,处逆境则怨天尤人,随波逐流,漂到哪儿算哪儿。

她又要有孩子了,可那两个要做父亲的人自己还是孩子呢;

“不认识,我知道他们纯粹处于八卦者的好奇心,有关爱情的八卦我是一个不放过的。”

蜜提娅带兵重入大营,里面尸横遍fanwai地,更多的是受伤的蒙泽,被士兵们随手补上一刀,紧跟着后勤团的人员抬去焚烧,只一样让她犯了难:窝棚里有很多蒙泽孩子,还很有些怀孕蒙泽。这要在从前自然没有二话,杀呗;可这回出来的时候冯宁宁大人对陈曦大人说要人道,尽量不要杀孕男和幼儿,可以让他们做奴隶,将来也可以划上一块土地让他们自治。

高大的诫碑由黑耀石制成,上面刻着隶书的十诫,由神使亲自书写,凿刻成文字以后灌了铜汁。自从诫碑立在这里,鸿蒙城居民常常会来这里祷告,居住点的居民和轮休的军官们也会来这里用神仆大人的话说,冥想反思。

当天晚上冯宁宁贼兮兮乐着打算好好笑话笑话陈曦,她还真是行动派啊,一下子就娶仨,结果来了一看陈曦那张脸,我靠,好好的新婚你怎么要整出个倾盆大雨雷鸣电闪啊?赶紧化嘲笑为安慰:“没事没事,别担心,我知道你怕他们那个鳞片,等过几天就好了。我见过凝宵的老爹,等鳞片脱落了他们皮肤好着呢,连毛孔都看不见。”

最后还是挽杉极有眼色,建议让几位鲁那客人先去宾馆休息,让凝宵也去陪伴陪伴父亲,不然出嫁以后不定什么时候才有时间见面呢。反正连着三天都是感恩节,有什么事明天再讨论也不晚,因为这第一天的篝火晚会要由神使大人点燃那几个让年轻男女们见面的篝火,还得发表几句感恩节祝词呢。

这家伙大概来自一个比较寒冷的星球,怎么看都跟北极熊有点儿关系。

但那该死的东西凭什么把我弄过来?

结果就真蹭了。蹭完了就是辱骂,陈曦对这个不是很在行,她能拿的出去的就是她妈的和她乃乃的,用的顺口的还有王八蛋和狗娘养的,可怜这么点儿国粹现在都被冯宁宁给限制住了,其实就是没限制这个水平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跟一群专业碰瓷人士叫板。宁诺这些人跟神使大人一样被小枷板套了三个月,就是有货也倒不出来。

“嘿嘿,太丑的,畸形的,品性不好的,我都不选!”

她悄悄往后退步,那三人却已经看见她,竟然完全不顾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心情,欢喜异常地忙上前来先弓身行了礼,凝雾就急急地跑出去准备洗脸水和水果点心,明枫岚烟收拾那满铺散开的衣服和料子。陈曦这才看见,那榻榻米上铺着块本色白的料子,几个人原来正要裁衣服。

陈曦慢慢思量:“让凝宵派人回鲁那去,告诉鲁那族长,如果有人问起来就撇清。要有事情就立刻通知我们。那个古籍,过些天我跟你去一趟,把它拍卖掉,留在手里麻烦,反正咱们缺钱,连部队的制服还没有呢。”

冯宁宁没精打采低了头,咬着嘴唇,不时地唉声叹气。如此这般,终于引起翠花注意。翠花诧异了:“怎么了这是,好好的叹什么气啊?”

另一个小孩子怯怯地跪行过来,定定地看着陈曦。

陈曦翻身下马,翻出围栏,蜜提娅指挥士兵进去套马,马鞍辔头是早就准备了好几天了,只等套好了马就开始训练。

看来是天欲降大任于她呀,还是强迫性的。

陈曦不停地跟他说话以确保他的确是人类而不是蜥蜴。陈曦已经决定了,今天不睡了,要不就让冯宁宁抱着她睡。

陈曦坐那儿,长长的剑眉下一双狭长的凤眼微眯着,看着她三哥悠悠的笑:“你们谁都别管这事儿,我自己玩儿,放心,我就是懒的玩婉转,要玩婉转的我也会,我玩儿的漂亮着呢,还不让我儿子受伤害,你等着瞧。”

这话很快被戎须和艳金的人传到薛氏大首领那里。那首领当时拍了坐榻嚷:“她敢!我这个外孙女我是保定了!”完了立刻就跟敏姒五长老几个商议,她要带上几万人来给这个外孙女保驾,要防备外贼内鬼。

这很可能是引狼入室,但凤栖才遭受到那么大的打击,兵丁损失过半,公爵府的财富被劫掠过半,连抚恤都困难;且目前的情况,家贼不除,断不能再得罪外部族;第五长老与公爵府幕僚并敏姒等领兵的商议,只得同意,不过人数减少,只要来一万就成了。

“才一万人怎么成啊?还别说对付马贼了,就那几个存着异心的长老都对付不了。”那假扮的戎须大首领说。“要这么着,您那还真得好好挑选挑选,非得选最能打的不可!”

这话说的在理,薛氏大首领非常赞同。

旱季第一个月结束之前,薛氏精选了一万名族里最好的战士,由大首领的二女儿带着,进驻了凤栖城。

陈曦得到消息,立刻下令在戎须征召两万五千名士兵,组成三个骑兵团;蜜提娅出兵再一次扮做马贼在凤栖和薛氏边界游弋形成威胁,让那边界周围形成一片无人地带;命令凝宵全面接手戎须政务,调挽杉霜林和她们推荐的二十几名戎须人进入鸿蒙学院,一边学习一边在那些老学员中挑选各自的助手班子,准备接受薛氏地盘。

旱季第四个月,陈曦命令沙曼出兵,以夜袭的方式俘虏了薛氏大首领并所有长老极其家人,一路向北绕行到虎fuguodupro威堡;随后六个骑兵团迅速进驻,武力威慑,未经一战就占领了一盘散沙中的薛氏部族。这消息被严密封锁着,驻扎在凤栖城的薛氏一万骑兵偶尔有人回家探望便被拿下,等到消息完全被驻扎在凤栖城的薛氏骑兵证实已经是半年之后了。

领土扩大了近一倍,人口增加近七十万。以宁诺或戎须或什么什么其它的称呼这片土地皆不合适,冯宁宁说,我们立国吧,名正言顺独立出茨夏,竖立起我们自己的旗帜。

行至今日,陈曦也明白,立国是必然之路,如今她辖下的民众包括了茨夏四部还有鲁那,人口一百八十万,土地面积,不算y影山,也有近四十万平方公里,立国有利于对外交流或者说,对外征服,对内统一管理,有利于将各个部族凝聚在一起,并且尽快融合在一起,消除部族的痕迹。

但是另一方面,立国也可能会引起茨夏其他部族的不满,或者让南方各国觊觎?最主要的,立国,在这个时代,这个世界,陈曦必然要称王,这让她既兴奋期待又惶恐不安。

想想两年前莫名其妙落到此地,她所孜孜以求的不过是生存二字,却被命运推着,被众人拥着,一步步奋斗下来,如今她所背负的,不仅是她与冯宁宁的命运,她还背负着一百七十万人的命运,还要在未来背负更多人的命运;她自问,还没做好准备,不管是物质方面还是她自己的心理方面,称王,在某中程度上意味着,失去自由,她的自由,她家人的自由。

能不能再等几年?等收服了整个茨夏再说?

“不能。”冯宁宁说:“我们不能总是以马贼的身份干着干那。我们需要平等地与南方各国交流;我们要让我们的民众,我们的制度,我们的文明,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世人面前;要让全体人民以我们的国家为骄傲;要让茨夏人以能加入我们为荣幸,那么将来,我们不需要算计不需要武力就可能得到整个茨夏,甚至更进一步,得到南方,我们就有了与蒙泽抗衡的能力;因此上………”她贼忒忒地笑:“为了人类的生存,陈曦呀,阿姨呀,你就从了吧。”

陈曦正听的全神贯注,端肃正容,冷不防她来这么一句,差点没呛住。那什么,让我当王,这不抬举我呢么,这不好事么?怎么打你嘴里一出来就变了味了,成了……那什么了?

另一个问题,我目前还凑合,要是立国以后我成了昏君怎么办?我要专制独裁了怎么办?或者说,我死了,后代专制独裁了祸国殃民了怎么办?我还是有点儿肝颤,你让我再好好想想。你也想想,你得找出个办法能制裁我。

冯宁宁瞪眼,还有这样的呢?找着让人制裁?

陈曦也瞪眼,我要好好的你当然不能制裁我,我要万一发了昏你就得有办法约束我,要不出了问题人家都骂我昏君我冤枉不?你是总理这事归你管!你假装我是阿斗,你想想办法怎么扶我吧。

陈阿斗说完,起身回了家,心里还是不踏实:兹事体不是一般的大,不能光听冯宁宁的,得多跟人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