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三定了定神,回道:“好好睡。”凤宁那边没了声音。

凤卓君见龙三轻皱起眉头,忙道:“你莫看阿俐说话严厉,但她确是对凤凤好的,我那时精神不好,什么都提不起劲,是阿俐一人又是照顾孩子,又是照顾我,还召回了我们凤家的一些忠仆,做起了买卖,重建了凤家的家业,若不是她,就没有我们凤家的今天,我与凤凤,也早就不在了。”

“原来是岳丈大人。”钟声抱拳行礼,而后发现这话说得不对劲:“不对,不对,不是岳丈大人,不是我的。嫂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错了,是大哥的岳丈大人。”

龙二揉揉额角,不说话了,这疯女人没翻脸就很麻烦了,翻起脸来不知老三镇不镇得住,他对这个弟弟在这事上没什么信心,再说了,凤宁的这个提议确是目前来看最好的办法了。

凤宁接过托盘,心里有些紧张,难怪龙三一路上分外紧张赶不上时候,难怪他们一进屋就得沐浴更衣,穿得红红火火,家里头也全是一派喜庆布置,她原以为是因为过年,没想到,却也是她这下堂妇再进门的礼数。

“我说了才算数。”

十二月十四,圆月高悬,夜静无风。

宝儿不知道他们之间较着劲,倒是对龙三要做的饭很好奇,龙三一一点了菜名给她听,把宝儿高兴坏了,凤宁也一下来了精神,凑过去看,龙三趁机火速在她唇上偷了一吻,小声道:“再使坏就不给你吃。”

龙三一愣,而后大惊,他迅速转头看看,凤宁适才哭累了,又服了药,这会该是缓过劲来昏昏欲睡了,闭着眼意识都不太清,老大夫正埋头写着药方子,龙三再转头看看坐他臂上的宝儿,她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无辜又可怜的看着他。

她最终悄无声息的走到龙三的窗边,贴了耳朵过去,却正好听到屋子里有人说话。

历劫诉情的龙三夫人

凤宁尖声大叫,猛地坐了起来。

说借就借,凤宁动手翻了翻人家里的小柜小箱,终在个小土罐里摸出两串铜板来。凤宁心道自己真是太适合做贼了,藏得这么好都能翻出来。她冲罐子合掌道声谢,准备走了,一转身又想,那人家也会饿肚子吧,她全拿走了,人家怎么办?想想内疚了,又回头,把一串铜板放了回去,又想想,这家子人比较多,她只有一个人,她犹豫了,数了又数,一串铜板够买几个包子呢?最后一咬牙,又把半串放回去了。

“龙三,我跟你说哦,这三天可苦了,寺里头用的碗这么小一点,一顿一碗米饭,青菜豆腐填肚子可容易饿了。还有啊,我都没睡好,余嬷嬷打呼可响了。”她似忘了一回来的不愉快,絮絮叨叨的跟他告状。

是夜,龙三正在屋里读着江湖各路发来的密报,听到外头“咚咚”的敲门声,他打开门,只见用个大披风把自己密密裹成球状的凤宁,龙三还未及说话,凤宁已经一骨碌的从他身边钻进了屋子。

龙三讶然的看着她,看着看着,哈哈大笑起来,果然吃饭这事是治她的法宝啊。

“你家还有一个凶巴巴的余嬷嬷管事?”

凤宁并不知余嬷嬷所想,她又问:“那我爹娘可曾来看过我?”

她呆了呆,她是怎么了?

“你说的对,我是心里有鬼,我喜欢现在这个凤儿,所以我瞒着,你料不到百密一疏,纸终包不住火。可是你干的坏事太多,走了凤儿,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我若是失去她,你这后辈子也休想好过。要遭恨的,大家就一起来。”

乔俐看着龙三的眼睛,知他此话不假,心里倒是真的紧张起来,她沉着声音问:“你待如何?”

“别以为制造事端就能转移注意力,别以为把事情弄得复杂了你就会变得比较重要。你以为一个男人要守着一个女人,只是因为自己的麻烦太多,而那个女人能帮他打理一切吗?”这话比刚才的那些更有杀伤力,乔俐的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

龙三又狠道:“我要去找凤儿,你最好能安份一点。别再让我知道有人要刺杀她,别再让我知道龙凤两家的恩怨之事越弄越复杂,你再有一点歪心思,我发誓你一定会后悔!”

乔俐紧咬牙关,半句话都说不出来,龙三与她相对而视,俱是不语。不一会,凤卓君把钟声他们叫了过来,龙三见人齐了,宣布了一件事。

他要把龙家宝物的地图和印章交给钟声和史玉郎,由他们代替自己去把东西找出来。凤卓君大惊:“贤婿,这是为何?就算自己不能去,也不能交给了外人。我们,我们可以一起去夏国找凤凤,回来之后再一起去寻宝的。”

凤卓君这话让乔俐脸色更白,她站在他背后,紧张得咬着唇。

龙三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在心里冷笑,然后转向凤卓君道:“寻凤儿一事,我想自己去。毕竟她是被我气走的,我来负这个责任。”有些话,他想找机会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与凤宁坦白,这只会添乱的凤家夫妇最好不要出现。

“那,那……”凤卓君有些急,明明凤凤也是生了他这个做爹的气,他要不去寻她,她是不是会更生气了?

乔俐一看,赶紧顺着龙三的话说:“凤郎,龙三爷说得对,他自己去找凤凤更好些,我们人多,一起去了,万一凤凤见了更闹脾气,跑得更远可如何是好?”她这会倒不提宝物的事了,也不敢挑龙三的刺,她只是,比谁都害怕让凤卓君踏上夏国路。

“那,那,为什么要交给外人?”凤卓君看了一眼钟声和史玉郎,很不理解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这般轻易就托付。

龙三拿出地图和印章,交到了钟声手里,他回答凤卓君:“没什么,我只是,很信任他们而已。我龙三有幸,能有这样值得信任值得托付的兄弟。”

钟声受到如此肯定,激动得眼泪汪汪的,他一把抱住龙三大声道:“大哥,我一定不付大哥所托,把龙老爷子当年埋藏的秘密找出来,还龙老爷子一个清白,谁要敢抢,我钟声拼了命也不会放过他们。”

凤卓君愣在那里,心里默默的念着:值得信任的兄弟!

他快速了回顾了此生,如今身边除了乔俐,竟然再没有能令他这般信任的人了。

龙三很快交代好一切,然后收拾包袱走了。

他出发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家知名钱庄。可怜他堂堂龙三爷,被人卷走了全部钱银,还欠了一p股债,他得先去用他这个老脸换个面子,让钱庄给他路费和还清债务,然后通知他那位英明神武的二哥帮他还钱。

当然了,这些是后话,总之龙三爷就此踏上茫茫寻妻路,去找他那位失去了记忆,脾气大,爱贪嘴,而且还很生他气的好媳妇。

作者有话要说:噢耶,终于走了,两个都走了,走吧,走吧……一路顺风啊,龙三

争风吃醋的龙三夫妇

龙三这一路快马加鞭,又联系动用了这几年在江湖上的不少关系,这才能确定凤宁的行踪,好几次将将赶上,却又让她从眼皮底下溜走。

龙三确认他那个宝贝媳妇还在生他的气,因为她每次在他眼皮子底子跑掉之余,还会很嚣张的给他难看。

象是诬陷他是小偷,陷害他欺负孩子,还有整了一群女人来缠他,然后他就看着她又是瞪着那群女人又是看他笑话,还要扭着头跺着脚“咚咚”地跑掉。

龙三心里明白,他这个媳妇若是认真起来,不但逃脱追踪的本事大,反追踪的本事也不不小。他打探她的同时原来也在被她监窥,所以她知道他的行踪,知道什么时候能把他甩开。

龙三这日赶到扶春镇,按凤宁的脚程和方向该是也到了这。镇子不大,所以打听什么消息并不难。龙三略略一问,不少人知道镇上这两天来了个外地的姑娘,因为她在镇市集上逛了好久,还听说她雇了一艘小船,准备明天过河往北走。龙三听了,急急赶到河边渡口,那里有两个船家在拉活,一听龙三的问题,齐齐点头。

“是有位年轻的姑娘,雇了王伯的船。明天天一亮就从这出发过河,钱银也已经付了。”

“公子啊,你要不要也过河,我的船比王伯的快啦,坐我的。”

“我的不也错了,公子。坐我的船吧,我可以收便宜一点。”

龙三摆摆手,又问:“她订船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王伯的船是什么样的?”

那两个船夫有些不耐烦了:“公子,我跟你说,王伯老了,没什么力气,平常载不动什么,你看现在天色黑了,他也不敢行船,早早回家去了。那姑娘是好心选了他的船,他载一载那姑娘还行,你人高马大的,怕是王伯载不动的。你是不是想找那个姑娘啊?那更得找我们载你过去了,要是现在不订下,明天一早不少人过河,到时没了空船,公子你就该后悔了。”

龙三笑笑:“说的也是,那我就订你这艘吧。”那船家眉开眼笑,连连称好。又与龙三夸嘘了好一阵自己掌船行舟如何如何好之类的,收了龙三的订金,约好明日天一亮在这等候。

龙三又回到镇上,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凤宁,倒是打听出来她小镇最好的馆子里吃了一顿好的,可是却不住店。龙三把镇上为数不多,一只手就能数完的客栈找了一遍,都没有凤宁,他叹口气,踩着月色来到了渡口,打算守株待兔。

天刚亮,小镇渡口上就挤了不少人,很多是本地要到对面山上打柴采药摘果子的。一个年轻的女子身影跳上了渡口里唯一一个老人家撑的船,小船摇摇晃晃,很快驶上了河面。一个年轻男子很快从暗处跑了出来,跳上另一艘小船,小船飞快的驶了出去,直朝着老人家的那艘小船追去。

太阳慢慢的升了起来,晨光洒满河面,让悠长的大河象镀了一层金纱,两岸绿林青山,景致真是让人留连忘返。可这美丽的晨光之下,偏偏出了一场意外。

一个老人驾的小船在前面晃啊晃,后面一艘小船奋力直追,可是越追越慢,越追就越往下沉,不一会,船舱里积了水,船夫哇哇叫,一下跳到河里往岸边游去。船上的年轻人也急急忙跳进河里,狼狈不堪。

远远的河岸另一边,凤宁趴在草丛里观察着河道里的情况,看到那船上年轻人跳水逃生,哈哈大笑:“活该,大骗子,让你欺负我,让你骗我,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