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哥儿,小舅舅,你们也在啊?”她挎着手中的篮子走了过去,然后让两个孩子叫人,这才问道:“我爹今天去了你家,小舅舅不知道吧?”

“那巧儿的爹爹呢?”她大眼闪动着,如同两个晶莹欲滴的黑葡萄。

“没关系,现在还早,让他们再睡一会,小孩子睡眠少对身体可是很不好的。”每天晚上十一点到早上七点可是人体的排毒时间,现在不过是早上刚五点多,古代的孩子就那么不值钱啊。

她的心在疼的抽个不停,她可是馋那个肥肉馋了好多天了,今天好不容易多用一点,却半块都没吃上就全部被捡走了,早知道会这样,最开始她就切成肉末了,混在菜里,至少还能吃一点。

谁知道君正民却惊了一下,嘀咕道:“用兔子啊,那多让人心疼啊,一张兔子皮能卖好多铜钱的。”

她理解古代的女人,除了社会地位低下,还终将会受到婆婆一辈子的拿捏,稍微一个不慎就会被休弃,被逼着做贤惠的媳妇给丈夫纳妾。

想到这里,他终是不再拒绝,羞愧着脸,收下了银子。

君媱无奈的轻叹一口气,一双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刘氏,轻启朱唇,淡淡道:“刘老太太,杀人不过头点地,而且他毕竟还是你亲生骨肉,你就如此忍得下心,非要将最老实的儿子拿捏在手里不可?还是觉得让女子在你面前如同傀儡一般,只听从你的安排,你是否会觉得自己就高人一等了?”

“无礼?”她笑着挑眉,“先无礼的人难道不是你们君家?”

“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在这里咋咋呼呼的,三弟妹到现在还躺在里面,你这个做大嫂的却在这里泼妇骂街,真的以为我不敢休了你是吧?给老子滚回屋里去,别在这里碍眼。”

君媱笑着点点头,“那就多谢小兄弟了。”

“是,七爷请!”听到他的话,华忠连眉毛都不眨一下就应声,看这架势,不用问也知道这个七爷和谨王的关系有多好。

曹如行忙招呼她坐下,然后抬手示意旁边的少年上茶,然后叮嘱他给两个小孩子上点点心,这才开口对君媱道:“自然是有多少要多少,说实话你上次送来的蘑菇和木耳,我只是卖掉了一半而已,余下的一般送到了京城东家手里,谁想到东家老太太很是喜欢,所以还要让我继续供应着,我是觉得这次你能否告诉我一个地址,既然君娘子来镇上不方便,我可以遣人去你家里收,不知君娘子意下如何?”

其间,偶尔听到娘亲和妹妹的笑声不断传来,那张稚气十足的小脸上,都会忍不住荡漾出一抹可爱的笑。

“媱儿,你娘怀上了……”终于,好久之后,君正民才吐出几个字。

林氏虽然心里不喜欢杨氏,可是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从来没有在背后给她使绊子,她是个豪爽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从来不会给人脸色看,否则当年那么耽误自己女儿的婚事,这几年杨氏过的就不止如此了。

说着,站起身,走到君正民身边,张牙舞爪的扑打着他,边哭边喊:“哎哟,我的儿啊,你可是看见了,你这个媳妇子是要逼死你老娘唉,你真的要做那不孝之人,看着这个贱妇将你娘欺负了去?”

想到君媱,就想到了杨氏,君媱那小贱人估计就是完全随了她,否则如何能鼓捣着一向孝顺的老三回来和老爷子告状,说是她拿了君媱的米粮,怎么,难道她作为君家老太太,拿她家一点米粮就不行?要知道没有她,就没有老三,没有老三,哪里来的君媱那个小贱人。

君媱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笑道:“这就对了,就算是你们分出来,照样可以尽孝道,以后有了好东西,大不了给他们送去一份。”

“都别吃了。”他沉声说道。

抱着巧儿进去,无忧正垂着头站在炕沿上,君媱进来,他也没有抬头。

“啪嗒——”三个碗被杨氏不轻不重的压在桌上,让君正民的心刷的提了起来。

钱氏厌恶的看着无忧,然后横了杨氏一眼,撇着嘴冷笑道:“为什么不能打,难道弟妹没看见刚才这个小杂种是怎么和娘说话的么?我没打死他已经是够不错了,真不愧是那个小贱人的种,没教养。”

“姥姥的乖乖,巧儿自己吃,姥姥在家里吃过了。”只是几天的时间,两个孩子的脸色不再蜡黄,而是变得红润滑嫩,正经有了一个小孩子该有的样子,谁不说前段时间的两个外孙差点没让杨氏快心疼死,如果不是君家走不开,她恨不得天天呆在这里,不再回去。

君正民这次是听清楚了,看着妻子那痛苦的表情,这个大男人的心里也刀剜似的难受,“素兰,爹娘是不可能同意我们分出去的。”

“他三婶啊,你说你去你闺女那里,也不多带点回来?我可是听别人说了,君媱那死丫头可是买了好几套被褥啊,你看你这个做娘的都盖着多少年的被褥,她也太狠心了,都不知道回来孝顺一下爹娘?再说了,给你这一张饼带回来,够谁吃的啊?”

而试图想大闹一顿的钱氏母女,结局根本就和她们最初的想法一点不一样,心里气得厉害,不过看着陆陆续续离开的乡里乡亲,最后只得悻悻的离开。

“嗯,四姐。”君孝贤这才斜着坐在炕上,火炕很热,直接透过棉布衣料熨贴着身子,让他瞬间感觉心里暖暖的。

君柳愤恨的看着君媱,见她一手拿着木盆,一手撑在房门上,将整个正门给堵住,丝毫没准备让他们进去。

君媱拿起来看了看,顿时忍不住咂舌。

听到她的话,曹如行顿时双眸锃亮,他吃过蘑菇,那种味道至今想起来还在嘴里萦绕,但是因为其产量低,所以能吃到着实很奢侈。

君媱是个很精明冷静的人,能通过和一个人的交谈和眼神,看出他的脾性。

“娘!”无忧抿着唇,倔强的看着君媱,他是心疼娘亲啊。

君媱踩着石头,缓缓走到中间,然后伸手将竹篓提起来,顿时哗哗的水流顺着竹篓的缝隙流尽。之后就剩下手里那分量不轻的竹篓。

君杨氏边听边想,等她说完才点点头,表示赞同:“我觉得也好,那个叫木耳的,真心的好吃,不过就怕有些人不识货。”

君媱回头看过去,除了儿子小山外,还有一个身穿蓝底碎花衣裙的妇人。

她抬头看着面前这密密麻麻的树林,忍不住咂舌,这叫树林啊,其稀疏程度足以称之为丛林了。

想到这里,君媱突兀的红了脸,随后心里懊恼的叹气:哎,被强的又不是她,她凭什么脸红,真是的。

“哎,媱儿去吧去吧,这里有舅妈,薛公子远道而来,媱儿多陪着薛公子聊聊,喝杯茶。”杜氏刚才见到薛离尘对君媱那暧昧的动作,一下子就想歪了,看到这位薛公子那比女人还漂亮的相貌,不由得想,如果这就是媱儿的男人,那可真是太好了。

君媱脸都黑了,恨不得找只臭袜子直接把她的嘴巴给堵上。

茅屋正堂,君媱招呼曹掌柜坐下,然后不冷不热的冲着薛离尘摆摆手道:“薛公子请自便,家里没什么好招待的,吃饭时自会有人上菜,吃完了就走吧。”

“君娘子,这……”曹掌柜心脏几乎都要跳出来了,这是找死的节奏有木有。

岂料,薛离尘似乎并不因为君媱的态度而生气,撩起衣袍,优雅的坐下,好似屁股下面的不是普通的木凳子,而是龙椅一般,“君娘子好爽快,这种待客之道,似乎有点不妥。”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薛公子如此眼高于顶,我等凡夫俗子自然无法与薛公子比肩,能劳动薛公子驾临寒舍,吃一口小妇人家的饭食,那还真是三生有幸。”君媱现在的口吻,近乎有点指着鼻子骂人了。

“君娘子,还请……”曹掌柜此时恨不得给君媱跪下,求她不要说话了。

薛离尘却并不见有什么举动,但是心里却已经在翻江倒海的汹涌不止了。

他不禁开始怀疑,这个得理不饶人的女人真的是那个家伙的解药?而且还给他孕育了两个孩子?如果不是他想把她掐死,如果是,没办法,只能忍着。

眼看着他的脸色有点抽搐,君媱不禁勾唇无声轻笑,看来忍耐力真的很不错,算他过关。

想着,她对曹掌柜笑道:“曹掌柜,您先喝茶,我这就去厨房看看,很快就会上菜。”

说完,转身出了屋子。

外面,已经有不少的桌子坐满了人,几乎都是一家一桌,也有的人少是几家熟悉的人拼成一桌。

看着那满满的一院子人,君媱心里不禁有点嗟叹:这就是社会百态啊,遇到便宜,越是关系差的越是要来占最大头,就像孙大壮家的,居然带着她家的那个混蛋儿子上了门,还和前段时间与君媱都过嘴的几个婆娘坐在了一桌。

新房子里的厨房已经彻底的运作起来,林氏,马氏,杜氏,甚至是杨氏和华氏都已经撸起袖子开始洗菜切肉了。

华氏看到君媱进来,忙招呼她过去,俏声问道:“媱儿,今天来的那个富家公子,难道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