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薛姨妈拍了拍胸口,笑了起来:“你可吓死母亲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儿啊,梦都是假的,再可怕也不会成真,你不要放在心上。不如,去怡红院坐一坐,跟宝玉聊聊天,排解一下吧。”

不过是一个小丫鬟而已,既然想要,留下便是了。

花开闻言笑嘻嘻的应了一声,便也矮身在一旁坐了下来。先替尤二姐盛粥布菜之后,方才给自己也舀了一碗粥,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在她们这里不管用,当下尤二姐吃了几口之后便开口问道:“那边的事情有什么进展吗?”

看着对面莼红一副欲言又止,又想要表现得大度又不甘心,泪光闪闪委屈到了十分的模样儿,尤二姐终于知道,自己这是遇上情圣了。跟这样的人,没有共同语言啊!于是她打了个呵欠,说道:“我想要歇息了,莼红姑娘,你也请回吧。”说着,也不等她回答,便自行关上了院门,转身朝着屋子里走去。

白慕庄看来真的是很宠爱莼红,对着她这样的态度,也不生气,好脾气的解释道:“再怎么说,今天也是那位尤氏进门的日子。无论如何,我都该去看一眼。否则,夫人的面子往哪里搁?”

户部新任的白侍郎府邸,就在新贵云集的东大街。左邻右舍,非富则贵。一水儿都是高大的白粉墙,碧色瓦片,红漆大门。看起来,分外有气势。袁婆子来到白府门外下了马车,屏气凝声,小心翼翼的走到角门边,向门子道明了自己的来意。在她身后的马车里面,走下来六七个身穿布衣的小丫头。一边窃窃私语着,一边打量着四周高大的粉墙。听到声音,袁婆子转过身来狠狠瞅了她们一眼,小丫头子们方才闭上了嘴,安静下来。

贾琏注视着尤二姐,眼里流露出不舍来。凤姐儿此时站了起来,走到贾琏身边,低声说道:“依我看,不如,便如了她的意吧?她心里恨着我们,不会安心留下来的……”话还没说完,她便看到贾琏斜了她一眼,眼中竟似带着恨意。凤姐儿一愣,顿时遍体生寒,呆在了原地不能动弹了。

“什么叫暂时没了?”尤二姐不依了,“那我需要用如花似玉丸,该怎么办?你怎么这么不靠谱啊!”

屋子里面的动静被已经睡下的二公主听到了,身量尚未完全长成的小女孩揉着眼睛走进来,看到这一幕,也吓得跪了下去,泣道:“不知母妃做错了何事惹得父皇动怒,还请父皇看在母妃尽心伺候父皇多年的份儿上,饶了她这一遭吧……”

又过了几日之后,华安宫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却是一位面生的宫女。看她年纪已经不小了,眉间已是起了淡淡的纹路。贾元春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问道:“你来求见本宫,却是为了何事?本宫仿佛记得,并不认得你。”

知道宝姐姐成为了皇帝的女人的贾宝玉,当时就在他的院子里发起疯来。嘴里胡咧咧的一阵乱说,吓得一院子的丫鬟面无人色,只得将王熙凤和黛玉请了过来。听到宝玉说的那些胡话的王熙凤也吓住了,连哄带骗的,好不容易才将这小祖宗安抚下来。黛玉则是红了眼圈儿,用帕子捂着脸离开了。

贾母闻言受宠若惊,连道不敢,眼里却露出难以压抑的得色来。皇帝见状心里暗晒,就要离开此处。然而他还没有举步,便见到贾母身后其中一位少女抬起眼眸来,娇娇滴滴的瞥了他一眼。

不会有什么例外的,她很快便苦笑着推断出了自己的结局。

也许,还是有些不甘心吧。也许,这便是她对这个世界最后一点小小的报复吧。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嘲笑一下这个荒唐的世道。在她最后的视野里,她看到的会是什么呢?贾元春忍不住这样想到。

淡淡的金色阳光,透过五色霞影纱照了进来。洒在贾元春身上,她的肌肤却依旧连一个毛孔都看不到,净无瑕疵。轻轻将手中书卷翻了一页,她的视线仍然落在泛黄的书页上,嘴里却说道:“管那么多干什么?皇后娘娘特意下旨了,说不可拘着她们,其他人又能怎么样?再说了,陛下就喜欢她们这样活泼。说是瞧着啊,就连自己都觉得年轻些了一般。”

“这对镯子,你戴着好看,比我戴着还要合适。等事情办妥了,我收着舍不得拿出来戴的那套羊脂玉金玲珑草虫儿头面,也给你。你可喜欢?”史韵蓉满面笑容,执着碧箫的手说道。

却听啪的一声响,小宫女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白皙的皮肤顿时红了起来,还被尖利的指甲套挂了几道血痕。这小宫女年岁还小,一进宫就被分到了元春这里,没有受过什么大委屈的,当下便忍不住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也并不跪下请罪。见此情景,史韵蓉下不来台,心中更加生气,怒道:“你还不给我跪下,什么时候跪得我气消了,你才能起身,听见了吗?”

此时皇后娘娘插嘴道:“奶子腥味有些重,本宫却是有些喝不惯。”

闻言,王夫人的脸色几不可察的沉了下去,说道:“继续这么下去,哪里是个头呢?元春,你已经过了双十年华了,不能跟那些十几岁的小姑娘比了。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啊……”她叹息着,露出有些做作的愁容来,显见得是做给贾元春看的。

微微抬起眼皮,贾迎春看向嚣张跋扈的玉柱儿,想起从前还在贾家的时候,这人为偷盗了自己累金凤的婆婆来求情,满口污蔑自己用了他们家东西的可恨模样,心里荡起了一丝涟漪。

拿起滑腻腻的油纸包,嗅着那熟悉的淡淡的香气,眼前又划过贾迎春俏丽无双的脸庞。一股热流从心间滑到下身,他觉得自己要流出鼻血来了。血脉偾张中,他举起酒杯一口喝干,拿着油纸包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却又踟蹰了。李娇儿给自己斟了一杯热热的金华酒,喝下去半盏之后,垂眸看着莹白瓷杯中淡黄色的酒液,开口说道:“爷在担心什么?她毕竟是你的妻子,还能真的将你怎么着吗?没了爷,她一个女人家家的,可怎么活下去呢?”她并不知道贾迎春是怎么制住孙绍祖的,但这男人最为在意的,不过就是自己的性命而已了吧?自己这样说,总不会错……

小心翼翼的看了姑娘一眼,绘儿问道:“其实,奶,不,贾迎春她也没有碍着我们什么。以后姑娘出了门子,不跟她来往,也就是了……”

听了贾迎春的话,王熙凤一滞,不禁出口说道:“这怎么可以?夫妻之间,哪里能这样过日子呢?”

贾迎春回答道:“我会把司棋的身契要过来的,不必担心。”

系统回答道:“是增长宿主美貌度的药丸。”

弑情仙子伸手扶起黛玉,笑道:“入什么轮回呢?你生不同人死不同鬼,无须同那些生灵一般。”说着,便伸手轻轻一点黛玉眉心。刹那间,黛玉被尘世蒙蔽的心灵变得干净起来,明白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她对着弑情微笑:“谢过仙子了,我也该回河边去继续修炼了。”

贤德妃其实也是个苦命的女子。她这样想到。

当今天下都崇尚佛法,佛教堪称为国教。太上皇和陛下,还有太后娘娘以及宫中许多大大小小的妃嫔们,几乎都信佛教。也因此,就在京中有御封的皇家寺庙——承天寺。承天寺的主持名号忘尘,佛法精深,深得皇家中人信任。

贾敏这话说得周瑞家的万分不乐意:“可是,别的娘娘家里,都已经开始相看地方了啊,我们家的娘娘怎可落于人后呢?昨儿个老太太便说了,这省亲别院,可是一定要建的。”建造一个省亲别院,他们这些管事的不知道要中饱多少私囊,怎么可以放过这样大好的机会?便是主子们不想修建,他们也是会百般撺掇的。贾敏这话,不是断人财路吗?周瑞家的神情不变,心里却把贾敏咒了一遍又一遍。

贾惜春年纪尚小,性子冷淡,因此对于这一幕倒也没有什么特别深刻的想法。倒是觉得姑太太和林家姐姐跟贾家的人很不一样,她对她们很有好感。

且不说后宅的种种琐事,但说朝堂之上,几位成年皇子对于皇位的争夺愈发白热化。表面上依旧兄友弟恭,私底下却是血流成河。林如海这位坐镇一方的权臣,自然是诸位皇子的拉拢对象。而如果拉不拢,宁可毁了,也不要眼睁睁的看着他投到敌方阵营。自从今年年初开始,林如海已经躲过了一次刺杀,一次暗害。两次死里逃生,动摇了他只忠于皇帝的坚定信念。他如今不是孤家寡人,身后有妻子儿女。如果他出了事,他的家人,岂不是只能任人践踏?常言道良禽择木而栖,不是没有道理的。

喜鹊金钗落在地面上,本来以金子的坚硬度和不错的做工看来,是不会有事的。偏偏在这之前黛玉便暗自将它给捏坏了。因此在这一摔之下,喜鹊的尾巴便跟身体分了开来,断作两截。

没有道理,没有缘由,完全凭千年大妖的直觉。

渺渺茫茫,凄凄切切。

薛姨妈自然是答应了,而后又看向宝钗道:“我这女儿,真是比人家的儿子还要能干。若你是个男儿,我也不用愁了。”

“瞧母亲说的,哥哥如今不是已经改了许多吗?这话叫哥哥听见了,怕是难免伤心。”

薛姨妈笑道:“是我失言了。如今你哥哥也不比从前了,学着管理铺子,虽然还比不上你,却也比从前强了许多。等到你们两人的终身大事一定,我便只管享清福啰……”

薛宝钗说是要打听云家的事情,自然是越快越好。这世上只要有钱,难事便少了许多。大笔银子撒下去,云家的下人只差将他们家老爷今晚歇在哪位姨娘房里都说出来了。云太太看上薛宝钗的原因?那更是不在话下。

打听清楚了情况,几日之后,薛宝钗便对薛姨妈说道:“母亲,云家的亲事,随便找个理由推了吧。”其实即便这是门好亲事,薛宝钗也是不会答应的。原主的心愿里并没有嫁人这一条,她自然是乐得少一桩麻烦事。

薛姨妈不解的问道:“这却是为何?钗儿,莫非你心里,还念着宝——”

第88章结亲变结仇

薛姨妈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薛宝钗打断了:“并非如此,只是因为,云家不安好心。”

薛姨妈道:“这话从何说起?”

薛宝钗端起搁在一旁黄花梨木炕桌上的粉彩绿地缠枝花卉的茶盏递给薛姨妈,道:“母亲喝口热茶,听我慢慢道来。”

云家要跟薛家做亲的打算是真的,不安好心,也是真的。其中缘故有两件,一是因为他们家与人合作做生意失败,急需一大笔银钱周转,于是便打上了薛家嫁妆的主意。另外一件,便是因为他们家那位要成为薛宝钗夫君的嫡次子,有些问题。

薛姨妈听到这里便怒了,道:“打我们家嫁妆的主意尚可以原宥,唯独这一件,真是不可原谅。”

原来,云家嫡次子外貌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性格却很奇怪。倒也不是傻子,做学问什么的,也都还过得去。唯独他并不会主动开口跟人说话,旁人与他说什么,他也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似乎只活在他一个人的世界里。从小的时候开始,便是如此了。这样的话,宝钗嫁过去,跟守寡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