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只是随口抱怨,没想到孙绍祖竟然回答了:“贾迎春……”

那婆子弯着脊背,露出一脸苦相,回答道:“本来已经就要成功了的,谁知半路上杀出来一位该死的算命子,拦住了我们找的人。”

孙春芸也十分的不安,这一个二个的,怎么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莫非她们不在家的这段日子里,哥哥被那贱人给收服了?这怎么行!从前她没少给贾迎春脸子看,时常找茬欺负她。若是大哥的心偏向了她那里,等自己出嫁之后,不给自己当靠山了,那自己可怎么办?越想,孙春芸心里就越是七上八下的,恨不得立刻将贾迎春弄死算了。

贾迎春提起裙摆,款款走下马车,昂首望去。这一带住的几乎都是贾家的家生子,虽然从前她并没有来过,却也并不感到陌生。走到一户人家门口,贾迎春对正坐在门外剥蒜的一位中年妇女说道:“敢问大娘,司棋家是哪一户?”

贾迎春淡淡的说道:“你老人家不是说,犯懒的人照头泼一杯凉水就好了吗?我不过照着你说的话去做,你跳什么脚?”

锦绣目送着那两人进入院子关上了门之后,摇摇摆摆的走出了这条街道。街角处,停着一辆黑漆楠木马车,车顶上积了薄薄一层白雪。

好不好?我扇你两耳光好不好?

林黛玉心里自有主张,她是不会在这里嫁人的。或者可以说,从来就没有这个想法。

贾敏手里拿着账册,指着一些数字给黛玉看,口中淡淡的说道:“且让她等着吧。”

王熙凤都这么说了,贾敏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心里对于贾宝玉的厌恶却又深了几分。此时贾宝玉终于跟丫鬟们调笑够了,走进了屋子里面来。却见他面若冠玉,色若春花,身上头上的穿着打扮精致无比。不像个男儿,倒像个女儿。

林家的嫡子,终于诞生了。

自从贾敏病倒后,林如海心忧妻子的病情,无心去找姨娘们派遣,倒有好些日子没有踏足她们的院子了。今日好不容易见了他一面,两个姨娘都不愿意就这样离开。孙姨娘心里算计着,并没有开口。她知道,她不开口,自然会有出头鸟的。果不其然,吴姨娘及时开口说话了:“婢妾日夜担忧太太的病情,就算回去了也是坐立不安。还请太太开恩,留婢妾在跟前伺候吧。”嘴里说的是想要留下来服侍贾敏,眼风却一阵阵的往林如海那边送去。林如海很是享受这充满爱意和柔情的目光,便对贾敏说道:“你整日躺在床上也是无趣,不如留下她们两个,拿来逗趣也好啊。”

黛玉在池塘边停下脚步,微阖双目,感受着风中的草木气息,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报仇是为了实现委托人的心愿,一切以他们的心愿为主,三观可能炸裂,请勿纠结。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葱白的手指捻起一枚黑色棋子,轻轻搁在棋盘上,迎春淡淡的吩咐左右:“此人污言犯上,拖下去重打二十板子。我虽然已经是出嫁了的姑娘,但为了贾家的名声不被这等奴才拖累,少不得要管一管闲事了。”

如今孙家上下,已尽在贾迎春掌握之中。她一声令下,当时便进来了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拖着那玉柱儿就要往外走。迎春乳母急了,高声喊道:“姑娘这是作甚?就连一点情面也不顾了吗?”

“你错了。”贾迎春淡淡的回答道,“要真是一点情面都不顾了,此时,被拖下去的,就该是你们两个了。”

迎春乳母闻言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了。玉柱儿见婆婆败下阵来,连忙说道:“姑娘这般行事,就不顾自己温良的名声了吗?”

贾迎春站起身来,整个人宛如冬日寒风中最傲的那一枝梅花,开口说道:“活了半辈子,我如今才知道,名声有什么要紧的?活得自在随心才最重要。”说完,她嘴角一翘,又道:“将她的婆婆也一起带下去,叫她看着她受刑。”话一出口,她便感觉到,贾迎春原身心中的郁气,消散了大半。

欺辱她逼死她的孙家人死得差不多了,压迫过她的乳母一家子受到了惩罚。也是应该消散大半的怨气了。

贾迎春从前的乳母一家子被拖了下去,贾赦派来的其他人顿时变得像是鹌鹑一样,屁都不敢放一个。将视线转向畏畏缩缩的几个人,贾迎春笑了:“那么害怕干什么?你们又没有做错事,不必担心。”

领头的婆子陪着笑,小心翼翼的问道:“这,既然姑奶奶不去贾府了,我们,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贾迎春道:“谁说我不去贾府?”

一群人:“……”

贾赦大马金刀的端坐在书房里,面前摆放着几碟小菜,一壶竹叶青,悠闲的自斟自饮着。一壶酒下肚,他拿起空空的酒壶摇了摇,扬声叫人再温一壶酒来,就在此时忽然有丫鬟来报,说是二姑奶奶来了。冷哼了一声,贾赦道:“叫她进来。”

贾迎春缓步走进书房,对着贾赦微微屈膝施礼:“见过父亲。”

贾赦横眉怒目的看着这个不孝女,说道:“你还敢来见我!”

贾迎春微微一笑:“女儿并没有做错什么,怎么会不敢来见父亲呢?”

见贾迎春的态度似乎还好,贾赦心里的火气也消下去了些许:“废话就不多说了,我现在手里缺银子,你给是不给?”

贾迎春正要回话,门外走来一个穿着青色比甲的小丫鬟,手里拿着一壶温好的酒。见此情景,贾迎春伸手将酒壶接了过来,口中说道:“女儿来给父亲斟酒吧。”说话间,她手指微微一动,一枚黄豆大小的黑色药丸子从她掌心滑落,落进了酒壶之中,很快便化开了。

举步走到贾赦身旁,举起酒壶,淡青色的酒水缓缓落入杯中,荡起一圈圈微小的涟漪。很快,便酒香四溢。

瞥了面带微笑的贾迎春一眼,贾赦举起酒杯,一口喝干,而后才开口说道:“别想着来讨好我了,将银子送来,才是真孝顺……”话还没说完,忽然,他黄瘦的脸上露出一个古怪而扭曲的笑容,紧接着,便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极为疯狂,不多时便涕泪横流。守在门外的丫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禁奇怪二姑娘做了什么,竟叫老爷如此的高兴。

这个时候,贾赦已经笑得从椅子上翻倒下去,面目扭曲得可怕。一边不断的笑着,他一边狠狠的看向贾迎春,喘着气说道:“你、你做了、做了什么……”

贾迎春站在贾赦旁边,一脸无辜:“父亲你在说什么,女儿听不懂。”说着,她慢慢的蹲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张画着符文的符箓,轻轻在空气里扬了扬。随着她的动作,那张符箓自行燃烧起来,变成了干枯的黑灰。紧接着,她一伸手,便将黑灰塞进了贾赦的嘴里。贾赦瞪大了双眼,努力想要避开她的手,却因为笑得浑身无力,最终还是咽下了符箓化成的黑灰。

施施然站起身来,贾迎春拍了拍自己的手。行了,完事了。

从此以后,只要贾赦再想对她动什么坏心思,就会重复他今日所感受到的痛苦恐惧。几番下来,谅他再也不敢对她做什么了。

系统奖励给她的含笑半步癫,用在贾赦身上,也算是物尽其用。

那张符箓是她连夜画出来的,名为复态箓。物如其名,复制人服下符箓之时所感受到的各种感觉。

此时,倒在地上的贾赦已经笑得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了。不多时,便昏了过去,不省人事了。

走出门来,贾迎春对守在门外的丫鬟说道:“老爷醉过去了,将他扶到榻上歇息去吧。”

丫鬟答应着,朝着书房内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忍不住回头朝后方看了一眼。却见贾迎春的背影翩然若仙,消失在道路转角处。

二姑娘真的是,越来越风姿出众了。这小丫鬟心里想到。

接下来的日子,便没有什么可详细记述的了。第二年,孙老太太便逝世了,孙家只剩下了贾迎春一人。这个时候,孙家旁支便找上门来,想要贾迎春交出孙家的财产。理由也是现成的,孙家嫡系绝后了嘛。与其便宜了寡妇,不如交还给孙家族人。

贾迎春被这些无耻的人烦得不行了,正要冒着惹天道注意的危险施法的时候,北静王爷出现了。在堂堂王爷的威势压迫之下,孙家族人终于偃旗息鼓了。

北静王深深的迷恋着贾迎春,为了她,可以说是做什么事都可以。贾迎春自然不会对他这种妻妾成群的人有什么特殊感觉,却不妨碍,她借他的势力,来保护自己。有了如花似玉丸的滋养,她的容貌一直没有什么大的改变。因为这,她的后半生,一直都过得十分逍遥自在。

司棋的表弟找回来的时候,经过了重重考验,确定了他对司棋的坚定情意之后,贾迎春像是嫁女儿似的,将司棋嫁了出去。绣橘则一直陪在她身旁,从丫鬟做到了嬷嬷。也曾经有人劝贾迎春,可以从孙家旁系里挑一个孩子来收养,替孙家嫡系传宗接代。听了这话,她淡淡的笑了,说道:“传什么宗接什么代?不必了。”

孙家这样恶贯满盈的人家,活该断子绝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