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什么愣,你听到没?到时候带婉仪回来!你也知道我盼你哥盼了多少年……别到时候一家人高高兴兴的时候,你来扫我们的兴!你哥这次好不容易回来,下次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你说我养你们两个儿子,怎么就没一个让人省心呢!”母亲说到这些,眼圈一红。

一股强烈的内疚悠然升起,汇入四肢骨骇——她巴心巴肠的守着我,没有丝毫过错,而我却因为其他女人和她分手,叫我怎么开得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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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眼角滚滚流动的,不是泪花,而是她无处诉说的伤。

我避开对沫沫的怀念,望着婉仪的眼睛,直看到她灵魂深处,那里只有一个我。

沫沫什么也没说,也没反抗也不迎合。我不敢看她的眼睛,我把目光全放在她雪白娇弱的身体上。

我怎能把昨天那个在酒吧挥霍重金寻男人一夜温存的风尘女子,与眼前这位举止端庄,热爱茶道,对中国古代文化恭敬有礼的知书答礼的良家少女联系到一起?我不时的盯着她看,始终达不到品茶人那种两袖清风四大皆空的境界。

依稀记得,那天婉仪那放肆的笑声,混杂着我恐吓她的吼声,在空旷的夜s下延绵到好远,似乎到了马路的尽头。

婉仪穿着白s透一点粉s的吊带小睡裙,胸口是同s系的蝴蝶结,左下摆有一个可爱的荷包。婉仪平常都是睡衣睡裤,虽不失清爽可爱,神秘的身子却被布料裹得严严实实的。今天居然穿了条吊带裙,我惊喜的道:“宝贝你想通了走x感路线啦?”

前世,你埋了我。于是今生今世,我必须要受那么多痛苦,却依旧fqxs要爱你。

我哥说话时,沫沫就怔怔的看着他,目光里所蕴涵的柔情让我陌生得绝望。那股少女的羞涩与绮念,夹杂着浓厚的崇拜,毫不掩饰的在沫沫脸上扩大,怒shubaojie放。像闺阁中的少女,痴痴瞻仰自己心仪的弱冠郎君。

那是她对我从未有过的神情。

我坐在婉仪身边,却定定的看着沫沫,移不开眼。婉仪时不时的提醒我不可失态。

“留在这里,别走了。”沫沫突然开口,声音轻柔,饱含深情,微带乞求。丝毫不像刚认识一星期的情侣,到像是个相伴十年的老妻,对临别时的丈夫恋眷不舍。

对于沫沫突然的离开,而又意外出现在我哥身边,我心里压抑着某种猜测,这猜测模糊而不成型。

我心里复杂极了,好几次想起身拉了沫沫就走。看在母亲和哥哥的面上,却还是强忍了下来。

除我一人情绪异常外,今天全家都表现得格外欢畅,我家好久没这么气氛温馨的团聚了。

今天的场合是允许喝酒的,我跟哥兄弟俩还是成年后第一次相聚吃饭,我哥显得特别兴奋,不停的劝酒。其实不需要他劝,他只要将手碰沫沫一下,我就会青筋暴露的灌自己一杯酒。

一直寡言的父亲只是说了句慢点喝,也就随我们去了。见没人反对,我喝得更猛,意志更为消沉。

我一直想找机会和沫沫说话,可每当我对她举杯时,都会被我哥挡回来:“你嫂子不会喝酒,我替她喝了!”然后他一饮而尽。

她不会喝酒?我思绪回到从前。

仿佛是那夜,是谁在蓝调18里喝得酩酊大醉拉着我在深夜的街头凄苦的呢喃:我在这儿,你在哪里。

仿佛是那夜,是谁凄楚的坐在我家门口,在举国团聚的大年夜等着我归去,尔后第一次肌肤纠缠。

仿佛是那天,是谁与我相对而坐,品茶赏花,无关风月,只鉴流年。

而如今她就坐在我面对,接受另一个男人的眷顾。

我盯着她,狠狠,狠狠。怨鸿之大,醋意之浓,却无从发泄。

事后婉仪告诉我,当时我整双眼睛通红。

后来不知怎么话题就转移到我头上,就说到我和婉仪的婚事,母亲说她连r子都算好了,我和婉仪的生辰八字也很合。我已经喝得半醉了,见沫沫不带表情的看着我,心下一惊,皱着眉头冲母亲喊:“老太婆你少管闲事!谁说我要娶她啦!”

我是心中憋屈,我有千言万语要问沫沫,为什么不声不响的离开,为什么离开我选择我哥?却和她说不上半句话,母亲在这时谈论我和婉仪的婚事,无疑是要当炮灰。

母亲万没想到我居然大声吼她,一愣,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哥也生气了,压低嗓子教训我:“曦曦!你怎么跟妈说话的!”

父亲没开口,铁青着脸。

当着沫沫的面被她新男友一训,哪怕那是我哥,我也感到面子挂不住,有酒精壮胆的我竟扯着喉咙,拍着桌子叫:“谁让她自作主张的!我说了我不和别人结婚!”

“那你到底要和谁接?那个身世不明的卖花女吗?”母亲也激动得失声喊出。

然后我就看见沫沫手里的陶瓷汤匙“铛——”一声掉到碗里,我哥明显也皱着眉头一愣。张着嘴疑惑的想问什么,而我身边的婉仪泪水已经成断线珠子似的掉下来。

“婉仪不哭,不哭啊好孩子!这臭小子太不象话了!你放心,有妈在,妈给你做主!”母亲轻声哄着压抑了声音哭泣的婉仪。

“妈,您别说了!求您别再说了!我……我还不够丢脸吗?我也并没有说要嫁给他啊!”婉仪把脸埋在母亲怀里,委屈得直抽搐。

“曦曦你还不劝劝婉仪!”母亲对我说。

我这才酒醒大半,意识到自己完全忽略了婉仪的感受,太不给人家女孩儿面子。知道自己似乎对婉仪太残忍,本想侧身说两句软话,哄她不哭。

却在抬头触及到沫沫那纯白的大眼睛时停住了——我无法在沫沫眼前去哄另外的女人。于是直直的坐着,只顾仰头喝酒。

“造孽!”父亲突然一声怒shubaojie吼,抬手就把桌上的酒杯往我脸上砸来。我条件反s的往旁边一躲,只感到额头一痛,双手捂住被砸上的头。

“你这是造的什么孽!”父亲拍桌而起,一开腔便山摇地动,指着我骂到。

酒杯不大,却很重,父亲盛怒shubaojie之下使出全力砸我,我被砸得眼冒金星,片刻后就感到一股y体从额头涌出,从我捂住痛处的指缝流出,到最后流得我满脸都是。

母亲一见父亲动手便惊叫着埋怨,到看见我流血后更是呼天抢地的向我扑来,边检查我的伤势,边痛哭流涕的责骂父亲心狠,下手重。父亲见我伤势不轻,也露出后悔的神s,却是山一般坐着不动,粗粗的低喘,时不时的看我一眼,维持一家之主的尊严。

婉仪也吓住了,心疼的用毛巾帮我捂住伤口,带着哭腔问:“痛不痛啊,你痛不痛啊?”

哥镇定的说得去医院缝针,然后在一家人拥簇下,在婉仪与母亲的哭泣声中出了门。

出门时我偷看了沫沫一眼,和我对视时她秀眉微皱,眼睛里闪过一丝关心。

如果你能察觉我的悲伤,那么,就算咫尺天涯,就算血流成河,我也可以忍受。

哥和沫沫最后跟出来,当我看见我哥的手和沫沫的手紧紧扣在一起时,鼻子一酸,忍不住红了眼眶。

那是我的沫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