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沉默了一会。

“但是本宫又不得不做的事情。”宋衍转过来,微微俯身,和她对视,“等本宫回来,好不好?”

“不怪你。”宋衍将放在旁边的另一个壶拖了过来,拿了个小碗,往里面倒了整整一碗黑红的液体,递到谢毓手中,“刚让母妃的人煮的姜茶。长乐宫和乾清宫靠得近,本宫直接将你带过来了。”

一片黑暗中,只有大雪映出的月色,照在她惨白的脸上。

香椿在前面领着路。谢毓尽量保持警惕,但也不知道淮阳能有什么方法对付她——毕竟她还不是太子爷的人,出了什么事,不过是她自己的过错,怎么也抹黑不到太子爷脑袋上去。

酒是好酒,毕竟是皇宫里一年一度拿出来的好东西,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仙露琼浆。颜色雪白,味道清香,后劲并不是很大,很适合这种宴会上引用。

谢毓没想到,自己这随便一说,之后居然一语成谶。

说起来,她之前干了什么来着?

谢毓歪着头看宋衍一口一口将甜汤喝完了,忽然开口说道:“有人说我不配被你这么护着。”

——谢毓鼻子灵,所以不爱熏香,但身上却总有股好闻的甜味儿。

谢毓愣了一下,布袋里的器皿互相撞击,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叮当”的一声。

谢毓舔了舔嘴唇,发现唇脂已经在喝牛乳的时候被蹭光了,现在唇皮有些干燥,一部分已经干裂了。

谢毓疑惑地皱了皱眉,不耐烦道:“是什么?”

采珠松了口气,笑嘻嘻地应了一声,拿着碗往别处去了。

盖上盖子小火慢炖,待甜汤浓稠,闭火,取一只青瓷小碗,将倒入八分满的汤汁。

比方说——皇帝老儿如果看上了哪个宫里的小宫女,就算是皇后宫里的,也能招呼都不用打一声就直接上,上完了看心情,是不是要给个最低的位分,若是心情不好,也就丢那里了,那宫女后面不论如何也碍不着皇帝的眼。

宋衍见她气鼓鼓地样子,失笑道:“腊梅太素净了,等春天,东宫里的桃花开了,本宫移一株到你院子里去。”

——有人夸谢毓固然是好是,但这是个男子,而且岁数汉人的审美不同,但打眼看来,长的也算俊俏。

旁边的糖浆下面有个小小的火炉,糖刚融化的时候送过来,等到现在,颜色和火候是正正好。

似乎是哪位长公主刚从步撵上下来,谢毓老远地听见了通报,那位长公主宫装上的金丝蝴蝶从谢毓面前一晃而过,很是耀眼,让她的眼睛一时间有点发直。

谢毓笑着应了一声,知道这人刀子嘴豆腐心,也没往心里去,拿了个冰裂纹大盘,将面果摆好了,放到一边,对那小太监道:“麻烦公公去送给门前的姐姐了。”

甩到最后,手一停,往锅里面一甩,多余的糖浆便!被甩了回去,再用勺柄一敲,伸出来的糖丝被从开头敲断。再轻轻地将油纸去除,一个半椭圆形的空心球状便完成了。

晋王似乎不习惯和姑娘说话,走了许久,一个字都没蹦出来。

谢毓心说这什么歪理,抿了抿嘴,重新动起了手,轻声说道:“您有句话说错了。”

墨很糙,磨在水里的时候有种若隐若现的腐朽气,跟李泉现在的背影微妙的相似。

厨房的一隅,堆着大袋的白面、各种蔬菜和用细麻袋子精心装好的白糖。

作者有话要说:亲妈表示看不过去这俩小朋友了。

小老百姓说起上面就是一张嘴一瞪眼的事情,对她这种近前伺候的人来说,这种话实在是说不出口。

谢毓心中了然,将手心朝上,伸开到他面前。

皇帝给她的牌子是纯木的,没太子爷的那块显眼,但好用许多,往身上一挂,宫禁对她而言基本就是个摆设。

见谢毓疑惑地望着他,宋衍微微地挑了下嘴角,说道:“你可是忘了谁将你带进宫里来的?”

谢毓用手捻了个,咬了一口,入口酸甜,不是很糊嗓子,很适合解苦。

她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皇帝用膳时向来讲究个“食不言寝不语”,谢毓她们在门边上看着,耳朵里只有杯盘偶尔碰撞发出的细碎声音,三位贵人脸上表情又一直未曾变过,也不知道到底喜不喜欢,到底觉得哪边好。

——谢毓和白芷都是经常见到太子爷的人,对皇帝威仪怕是也有些抗性,至于赵师傅,则纯粹是个充数的。

段康平眼睛一转,跟他绕圈子道:“咱家觉着,能被挑来这里的,大约都是不错的苗子。”

方才做好的那盘已经被她倒入泔水桶了,红糖加了太多,颜色倒是够了,但味道实在有点腻,连白芷这种喜甜的吃了都要皱眉头。

谢毓恍惚了一瞬,说道:“嗯,我懂。”

本章迎来男女主至今最亲密互动。

宋衍道,“你以前可认识宫中的人?”

谢毓觉得,今天的正殿透着一股子刺到骨子里的寒意。

郑尚食看了她一会儿,忽然苦笑一声,道:“钱容比你痴长了七岁,看事情竟还没个刚及笄一年的小姑娘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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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贵妃一下子就扎到了皇帝心中最深的地方。

她的声音变得柔和了很多,像是怕惊醒了谁一般:“听明白了吗?”

林德润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