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辞看着百里荇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这个结果,是连他都没有想到的。这个百里荇,既有君子之风,却也不算是个榆木脑袋,还长了那副模样,看着真叫人……不爽。

曹雯需要静养。

旁边一个孩童跑得正急,冷不丁磕了一跤,他后头的妇人追上来,一边替他拍掉衣服上的灰尘,一边问他:“哪里摔疼了?”

安陵辞漫不经心勾了童萌的手把玩,看着没用什么力道,童萌竟是怎么也抽不出来,只能气呼呼瞪他。安陵辞笑了笑,话却是对飞鸾阁中人说的:“去找找她身上,有没有长约七寸的银针。”

红姐的脸色越来越沉,童萌瞧着,一个旋身上前,勾起脚尖轻托下颌,做的正是方才那妇人所教的动作。

莲褚衣一怔,这些时日宫主虽不在七绝宫,却依旧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难怪醒来不过短短几个时辰,便已将诸事安排妥当。

童萌垂下眼,缓缓吐出一口气。

“庄主!”

姘头细节被猜出来啦

“抓你竟没我想象的容易……”那人低声道,“没想到原来病泱泱的小萄,如今竟是牵制那几个人最好的棋子,难怪她点名要你。”

如果不是纯属巧合,要么是随风被幕后之人利用,要么,幕后之人就是随风!

凉凉的语调骤然打断了百里荇的话。

那父亲……

童萌瞧着,突然觉得心口一揪。

“没……师、师父,我没……”路雨的眸中满是惊惧,看着姜北一点点眯起了眼,嘴角勾出的一抹笑极尽凉薄。

童萌一抖,飞快转过身去脱下衣衫跳入桶中,耳后是莲褚衣妖妖娆娆的笑,听得童萌耳朵一热,不愧是有妖女之称的莲褚衣,招架不住招架不住。

安陵辞双眸微眯,眸色顿深。

童萌看着哥哥侧脸,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尖上轻轻一击,却让整颗心都颤抖起来。

安陵辞:“……”

·

被围之人清一色灰衣金带,是七绝宫特有的装束。为首的那人金冠束发紫袍翻飞,正是君拂歌。

莲褚衣红唇微掀:“因为伤在背上,属下自己无法上药。”

好在安陵辞身上的药既没有丢在海水中,封口的蜡也没有被海水冲开。童萌先给他上了药,让他躺在石壁背风处,又在他周围洒了一圈驱虫蛇的药粉。

鱼素不知何时已然清醒过来,道尘一甩飞出爪钩嵌入石壁,又随手抓了个人往空中一抛,身子腾空而起一脚踏在那人身上借了力,飞到对岸。

时青挖了一块石头出来,才发现那石头中竟生了一只虫,光就是那虫子发出来的。奇怪的是,这虫子在这石头之中竟还能活,且那石头也是半透明的,才能让光线透出来。

童萌气鼓鼓地戳着米饭,没再理安陵辞,她要是再跟哥哥说一句话,她就是猪!

安陵辞突然一个飞身,横剑拦于鱼素身前:“方才脱险,师太这又是要去哪儿?”

鱼素是被痛醒的,可安陵辞几乎没有给她多余思考的时间,那声音冷得如同地狱恶鬼:“不想死,就带我们出去。”

鱼素冷笑:“小丫头算计谁呢?回去?你那哥哥和你一样心黑手辣,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安陵辞的内力浑厚,但其所练功法甚为诡异,似乎在高强度运功之后易使血脉逆行,浑身筋络都有刺痛之感。

几人一人拿了一个烛台,安陵辞在前,百里荇殿后,入了暗道。

安陵辞扬眉:“怎么,小萄更希望哥哥扛你上去?”

是她小觑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时青:不不不,我不敢……

她要活得嚣张恣意、红袖招摇。

……怎么感觉有哪儿不对劲?

此时临近傍晚,街上行人渐少,不少商铺都开始收摊闭门。童萌赶在首饰铺关门前取回了东西,贴身安放。

若是能帮他逃过腿残一劫,也算是报他两次救命之恩。

更或者……童萌瞧了眼台下的“安陵辞”,祸水东引让大佬背锅。

安陵辞深看了童萌一眼,又慢慢将目光转到君拂歌处,嘴角一牵,笑出几分意味深长:“在下长歌山庄庄主,君拂歌。”

童萌的目光忍不住往他腿上看去,此时他行动自如,双腿不像有疾的模样。

却也是他的生辰。

屏风后的安陵辞听着童萌轻缓绵长的呼吸,竟也没有想象中那般排斥。至少不会像在七绝宫中,若有旁人气息,必会让他警醒杀之。

童萌:……哥哥真厉害!

看着摔成咸鱼状的童萌,莲褚衣“噗嗤”一笑,安陵辞也跟着扬了扬眉。

“我喜欢这小妹妹,要将她带入七绝宫中,她便是我七绝宫的人。”莲褚衣挑眉,“怎么,莫非素来不近女色的少主看上了我家小妹,舍不得她走么?”

原本佝偻着的身子一点点挺直,莲褚衣抬手,撕下了易容。

不该允了那小丫头出门来的。

谢鹤眉又痛又怒,恨声道:“浔阳剑庄好意拜访,你却狠心毁我儿双目!今日老夫就替你父母好好教训教训你!”

很快,童萌便知“那边”指的是哪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