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权当我是要独自去逛,便叮嘱我叫我小心些,万万别冲撞了贵人。

今日,我一身里面是浅白的素锦长身裙,外面罩着偏些殷红色的轻纱薄衣,腰间是她们前些日子便备好的边绣攒花缀玳瑁的腰带,好不贵重,要带上还系着红绳翠玉,腰里带着,很是沉重,如此便也算是有些刻意讨好母亲了。

☆、第29章

陌生的男性气息瞬间铺天盖地似的向我袭来,耳边是他的声音,连背后都是他的披风,他的胸肌已经微微压在我的胸前,我已经明显感到了胸口的压力。一时间羞怒到达了极端,却又叫不出声来,眼中竟氤出许多泪来,脸也登时热得发烫。

就这么晃晃悠悠的到了宅子跟前时,已经是未时末了,珍儿替我理了理衣装,将我扶下马车,门口正立着两个齐府打扮的少年。

我瞧他豪爽的模样,直接开口道:“溜子。”

按理说,官家的子女本不该如此出来,却是连着母亲都好奇,那边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了。

珍儿一走,我便兀自坐下,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齐渊瞧着我,满脸的不可思议,“不知女侠师出何门?”

回过头,果然,珍儿一脸的尴尬,开口道:“小姐!这可是望月楼,里头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有!你来这里做什么?”

“好。”

“那可不!”孙嬷嬷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望了望四周,低声继续道:“你可知夫人往宫里头塞银子了?”

半梦半醒,一阵模糊间,小腹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身体的疼痛叫我原本恍惚的意识瞬间清醒了过来。

我不晓得她在笑些什么,很是无奈。

我丝毫未犹豫,当天晚上便去了。

“如此便好,属下就先回了。”那侍卫统领此刻在李墨寒跟前,竟是显得有些倨傲,随意一行礼便走了。

“若仅仅是为了保住臣女的荣华,”我微微一顿,给自己打了打气,便跪倒向他行礼,冷声道:“那便只能多谢陛下的器重,叫您失望了,臣女不愿。”

他眉头微微蹙起来,好看的脸,此刻却有些寒意,沉默许久,低声却有些不耐烦道:“我姑且试试吧。”

我忍不住去想象,他们二人在一起的一幕幕,却也只能控制着不去想。只因着如今,能帮得上我父亲母亲的,且我还能说得上话的,大约也只有李墨寒一个了。

“什么?”

我仍在一阵愣怔之中,脑中不断地有嗡鸣声,跌坐在地上。

两队精兵打算从侧翼突围,从城楼两侧的小道进去,却是早已有盾兵严密的守在两侧,层层叠叠,中间夹杂着枪兵,尖锐的枪头从盾之间伸出。

黎明的太阳还没有升起,天边才只有一丝丝的亮色,白日里热闹非常的街头,此刻鸦雀无声,甚至连一声犬吠都没有。

我们两个马不停蹄的往京城里赶,只盼着能活着去搬到些救兵。

我在容府,自幼时起,除了珍儿,便是所有人都袒护着容韶的,我向来是一定会犯错的那一个,也是不能被原谅且要受罚的那个。她容韶是天上下凡而来的仙子,能犯得什么错?即使向来自诩公允的父亲容祁,实际上也是明里暗里向着她的。

谁知道走着走着居然又到了洛霞斋,我愣了愣,两步进了去,溜子正在柜台前头。

还是在望月楼的那间雅阁里喝茶,说完了新上团花绿绒缎子的事情,正要告辞,他却叹息一声。

耳边的嗡鸣声从我进了屋始终未停过,眼前吊在空中珍儿的尸体竟是越来越模糊,这时阿杏才端了一盆水进来。

“谢过公公。”我轻声朝他道一句。

这几日,李斐仍是日日来报账,商事仍在继续好转,我却过得浑浑噩噩的。

可笑,就在今早,我竟还天真的以为,一切都有了好转。

我哭得抽抽搭搭的,撅着嘴,问他:“你是不是偷偷摸摸的在帮太子办事?”

我记得洛霞斋里头,有这么一号人,叫小溜子。

他单手执起翠绿的茶盏,换了个姿势,整个人微微躺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睨着我,显得慵懒而自信,“在下不才,却也清楚你们将军府的商事情状,这等紧要关头,想要赚钱,你们便只能找我。”

首先入眼的便是一处大窗,不愧是最高楼,从此处往下瞧着,一家家一户户整齐的罗列着,再往远处瞧,竟能瞧见宫内的广场。甚至有人在广场内走动也能瞧得清楚。

珍儿却突然扁了扁嘴,很是娇俏地问道:“小姐可还记得去年及笄礼?”我点了点头。

我认真地瞧着他,仔细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