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往李将军书房去时,却是珍儿突然昏倒在地。

算起来,我同他竟有半月未正式的见过了,他最近偶有回来,也几乎都是深夜。我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披了外裳,便急急忙忙便跑出了屋子。

我冲他定定地开口,“齐公子,从刚才开始,我便想提醒你了,既然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便该称呼我一声“三少夫人”,而非容姑娘。”

齐渊却仿佛没听见一般,只顾给茶壶添水,滚烫的水流细细落入壶中,终是倒满,他才开口,道:“容小姐,齐某人正身前来,香茶以待,您却弄个假名字来糊弄,不仗义。”

屏风前是一处人工溪塘,里头有些假山石,上边种的皆是兰花,很是雅致。屏风左右边上是六翅鎏金灯,上还有燃得剩一半的蜡烛。

我瞧瞧她有些尴尬的表情,问她道:“怎么了?”

“劳烦管家了。”我轻轻向他行了一礼。

然而那日墨寒回来,却面上表情不变,阖家无人来安慰或者给些意见,仿佛一早便料到了会如此。

我听得一愣,顿时红了脸,转头瞧向李墨寒。

听了我的答话,他又是一阵错愕,却只得无奈的摇摇头,起身穿了靴子。

他瞧着我仿佛吓坏了,也不说话,就静静地躺着,连忙凑过来,两条胳膊架在我左右,与我面对面,有些谨慎的开口道:“吓到你了?是我有些唐突了……我,我没听见你的叫声,便以为你没那么害怕。”

“夫妻交拜!”

却是话没说完便绷不住了,泪水猛地往外流。

腊月二十八来的太快了,一切都像梦一样,我甚至有些反应不及。我自然是一夜未眠,母亲并着七大姑八大姨也是彻夜未眠,只顾忙里忙外的准备东西。

“你知道我是谁?”他一愣,轻声问我,我却未回答他。

如此,日子便是定下了,那“六礼”自然是要紧着办的。新娘不宜动作,里里外外可把我娘给累坏了,又要急着备嫁妆,又要接待亲朋。

夜里父亲回来,用过饭,正独自在书房里。我虽然到了门口,却是还在迟疑,毕竟答应了姐姐,此话不该说的。可是听了连城的话,我总觉得事态并没有我想的那么乐观。

“哦?愿闻其详。”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道一声:“谢谢父亲。”

午时之后用过膳,便可以离开了,我托人向皇后娘娘道了别,便由嬷嬷带着,同连城一起往来时的地方去。

两个嬷嬷缓缓的在前头领着,我隔了三步,也缓缓地跟在后面,环佩叮当、步摇轻动。

一路上楼阁殿宇许多,处处是高大的红墙,华丽又威严。到了一处宫殿,她带我从一侧的小拱门进去,也不知是入了什么宫,只知道不停的在假山和碧湖间穿梭,许久才到那处殿阁。

仔细想来,我自来是抵挡不了她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年幼时便因着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替她扛了不少黑锅。

她松开我的脸,道:“本宫原本也是有两个姐姐的,跟她们比,本宫便是样样不出挑,论容貌,不如大姐娇俏,论才华不及二姐能唱会跳。唯一的长处,便是脑子比她们好使些。”

“谢娘娘。”我微微看了她一眼,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她身上有淡淡的香味,那倾国倾城的姿容,与慑人的气度融合得恰到好处。

终于,辰时的钟声一过,便有一个嬷嬷,风驰电掣的进来。她脚步轻,很多人没注意到。

在这一群争奇斗艳的莺莺燕燕里,我反倒成了异类。发式简单不说,且只戴了一根银簪子,瞧着却是有些扎眼。

同车的两个姑娘皆看向我,眼神将心里的话说的一清二楚:原来你就是那个京里叫传了许久姑娘啊。

☆、第2章

马车早已备好,我同母亲并着王嬷嬷和珍儿,一同坐上,往梁园去了。

母亲一瞧我脸色就知道我是不愿去的,蹙着眉便开了腔,“韵儿啊,听为娘的一句,你得跟着我去露露脸。你自己想想,你都快及笄了,可人家却都还不知道我们有你这个女儿,怎么来提亲?”

我才小产不过半月,小产之后又没得到照顾,身子本就虚软,此刻再加上疲惫,几乎要将我整个人透支完了。

我突然想起那日,在将军门口求将军放过父亲母亲的情景,便开口笃定的对她开口:“母亲,不管未来生了什么乱子,你万万记得跟好父亲。”

看她点了头,我这才放下心,回将军府里去。

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