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把母亲给高兴坏了,连连在我耳边说了几日,说我将来的夫家是多么多么的善解人意,我未来的公公也是个糙话不糙理的人。

她瞧着我,开口道:“用银线确实是好看,那你想秀些什么纹路呢?我那边有些样子,要不要我给你送些过来?”

“你可别羞我了,珍儿快去那些茶点来。”我开口道。

我一愣,人生十六载,我从未从父亲口中听过他对我们两姐妹的评价,向来是母亲和王嬷嬷在说。

瞧着外面正齐齐跪拜的世家姑娘们,我突然有种错觉:觉得这一切就当是属于我的,受众人跪拜的那份尊崇,以及那原本于我而言可望而不可及之人,如今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流连许久。

一一套上,又系了腰带。两个嬷嬷叫我张开胳膊,一边一个为我整理层叠的袖子。

下午时不时有小丫鬟送些点心鲜果过来,瞧着那些精致的点心,我并没有心情,只愿这两日能飞速的熬过去。

我自来知道姐姐心气高,而且一直认为若论才情样貌,她是配得上她的野心的。可如今我却不太确定了,瞧着她窈窕的背影问道:“父亲知道吗?”

她长舒了一口气,松开了我的手,慵懒的靠在软榻上。语气里却有些微凉,问我道:“你可知我为何要将你一个六品官员家的姑娘嫁给李墨寒为妻?”

“哦?你错在何处了?”皇后娘娘继续柔声问我,此番却是绵里藏针了。

走了片刻,便到了储秀宫。

皇后娘娘呢?会不会其实只是个妩媚的女人呢,或者是个高雅的模样……

那嬷嬷眼神里皆是嫌弃,仿佛看见什么脏东西东西一般。

烛火通明的洞房里,新郎官任她一人独守空房。

母亲上下打量了我一下,“你穿得可真是应景儿啊,跟那院里的老树根似的,不过倒是却显得白了些。”

母亲刘绛,幼时便与父亲是同乡。她性子傲,出了名的刀子嘴,心肠却极好。年轻时是个艳贯十里八乡的美人儿,却在年纪轻轻韶华正好之时背着家里双亲同父亲私定了终生。不过这个选择是正确的,她所托之人,正是她的良人。

☆、楔子

我微蹙了眉,虽是喜欢他,却也知他不该在此处出现,轻声开口道:“既然你已经看过了,那便快些走吧,若是被人发现了,于你我和我们的家族都是不好的。”

他又往我这边走了两步,我连忙后退。

眼瞧着他的嘴角扯开一个弧度,比这白雪还干净。“容二姑娘莫怕,我不过是心悦姑娘,想送姑娘玉佩做信物罢了,送了就走。”

我一瞧他,腰间的玉佩果然没了,此刻正拿在手里。粗粗一瞧,是许久之前在梁园里见过的那一枚。

我急着叫他走,没多想便伸手接过。可我接了玉佩他却还不离开。

“你怎么还不走!”我有些慌了。

他微微蹙了眉:“额,容二姑娘呀,我把我祖传的玉佩给了做信物,你总要回些什么吧?”

我一个箭步冲进屋里,将几个月前便织好的络子递给他,胳膊伸得直直的。另一只手里捏着玉,却不敢看他,只看见白白的呵气从自己口间大进大出。

他伸手接过,仿佛端详了一下,语气里仿佛是满意的,道:“容二小姐,告辞。”

他走了许久,我却还愣在原地。摇了摇头,努力回神,却只觉得一阵燥热。我都干了什么呀?为什么收了信物?他刚才说心悦我?

虽然没有照镜子,我却知道自己的脸一定通红,面上还愣愣的,心里却笑开了花。

我设想过无数次我同他见面时的情状,有平和却冰冷的、也有激烈而厌恶的,却没有一个像今日这般。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两相知。

☆、第9章

离腊月二十八越来越近了,往年这时候我总爱同珍儿背着家里头,悄悄地出去街上逛游。正月连着整个腊月,几乎每天大街上都热闹非凡。只是今年,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为着我的安全着想,便是屋门都不想叫我出。

也算是真真正正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这天夜里,母亲照例到我屋里,跟我讲亲迎那日该注意的许多事项。其实大多内容已经讲过多遍了。因此,虽然她回回都说地很是郑重,我却终究是忍不住地打起了哈欠。

母亲白了我一眼,叹了口气,道:“哎,算了算了,不同你说了,明日再继续。”这才回去了。

可是不知怎的,母亲在时我哈欠连天,她一走却又睡不着了。在床上干躺了许久,悄悄地掏出那块玉佩,小心翼翼地在手里不停的摩挲着。当真是块好玉,纹路甚是流畅,触手生温,凝脂一般滑润。

猛然想起那日微雪,他面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