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辞浅笑,轻轻摇了摇头。

陈义眼中带着审视,那是常年审讯犯人凝炼出的压迫感,他一动不动地盯着郁子肖:“徐家的事,当真与你无关?”

姜柔又闭上了眼。郁子肖就这么静静看着她,怀中的人温温软软,靠在他身上,就像是把所有都交付于她一般。

郁子肖半个身子已经越出窗户,又转过身轻声道:“我很快回来。”

两人相貌皆太过出众,便乔装打扮了一番。好在姜柔鲜少出门,并无多少人识得她,便扮成了丫鬟的模样,郁子肖往日常在京中招摇,只怕会有有心人认得出来,干脆掩了面,称是得了重病。

云辞将身上带的止血散洒在伤口,在城门楼隐去了形迹。

“什么命不命!那狗皇帝这样对我郁家,那太子差点害死了我的肖儿,你为何还要去!”她一双眼睛发红,片刻,紧攥着的双拳却慢慢松开了。

他倒要见识见识,这闵宜夫人,究竟是什么鬼煞!

姜柔说到这里,声音也颤抖起来,紧紧握着他的手,“太子说,那封信件,本是修泰的知府写给皇上的御状,告的正是舅舅,而你为了包庇舅舅,去拦截了那封信。”

“你……”他刚张开嘴,眼前的人突然扑倒在他怀中,轻轻颤抖着。

他眉头紧锁,脸上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脆弱与无助。

屋中传来郁子肖的声音:“你叫他们退开,我会把信给你!”

萧承文在外面道:“隔一道门,侯爷是看不到孤的诚意,不若将门打开,出来谈一谈,与你我都有利,不是吗?”

姜柔这日正在府中小憩,忽而感到旁边守着的人起了身,随后便听到盼晴轻声吩咐了几句,原本待在屋中的丫鬟都应声干活去了。

“今儿早上属下在路上走着,他突然原路返回叫住了我,把这个给了我,让我转交给侯爷。”

姜柔犹豫了一下,道:“母亲曾跟我说过,柢族之人,大都相貌清秀,气质清和,与常人站在一起,也是好分辨的。”

“何事?”

郁子肖抬眼:“嗯?”

不等郁子肖说话,她就端着那盆被染红的水离开了。

姜柔这才看到他腹上胡乱缠的纱布,已满是血红。

待走近了,众人顿时变了神色。

王妃注意到她的目光,柔声道:“我身子消瘦,又裹着衣物,自然是不大容易看出来的。”

萧承文握着缰绳的手一紧,脸色依旧不变,笑道:“托郁侯的福,我这段时间休养得不错。”

她急忙屏退了左右,自己走了出去,站在院墙下,抬头看着云辞道:“你怎么进来的?”

姜柔由她牵着走出去,看到眼前的景象,登时目光一滞,渐渐放慢了脚步。

郁子肖按下心中的怒火,看着姜柔,尽可能将声音放轻:“你喜欢吃这个?”

是无花果。

等莫中何看清了她的脸,却是神色一变,随即转而笑道:“原来是郁侯夫人。”

姜柔也笑了起来:“侯爷在说笑。”

一条青蛇正盘在地上的落叶里,竟不知是何时过来的,它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地盘收到了打扰,立起身子,摆出一副戒备的样子,像是随时准备对姜柔发起攻势。

“既然有胆识到宫门口来闹,定然是蒙受了极大的冤屈,实在是……”姜柔说到这里,面露忧虑之色。

他这才怀疑到殷娘头上,所以第一次带姜柔到这楼中时,故意谈起让姜柔透给太子假消息一事,结果当天晚上派去跟踪殷娘的人就发现了她写给太子的书信,悄无声息地拦截了下来,带回给郁子肖过目。

姜柔也看到了,心中有些不快,女人的心思她还是懂些的,以前还在姜家时,上到姜夫人,下到东院的丫鬟婢子,个个都会虚以为蛇,惯会给人使绊子。只怕刚才殷娘那一眼,自己在郁子肖心里便要落得个刻薄之名。

唐依青嘴角一抹冷笑:我让你理想。

郁子肖也没理她,注意到姜柔一直没有吃东西,便开口问道:“怎么不吃?”

姜柔与他对峙了片刻,才妥协般叹了声气:“不曾。”

当年宣王外出立军功,对王妃一见倾心,平南侯对他也颇为欣赏,便将女儿嫁给了他。婚后夫妻琴瑟和鸣,倒也是一段佳话。

萧承昱看郁子肖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问:“此次,你打算怎么做?”

陈义听了,陷入沉思。玄影前些日子放出消息,说是本门有一卷册失踪,还放出了悬赏,要求寻回卷册。

“夫人有所不知。”牧风笑道,“咱们府中啊,除了属下几个替侯爷办事的,其他人都不得进入书房。”

算起来,姜柔嫁过来也有些日子了,往日里她都是一个人坐在这桌上用饭,郁子肖成日神龙见首不见尾,她极少能见到他,更不用说与他两人坐下来一起吃饭了。

“没错。”郁子肖看着姜柔磨墨的手,说,“可以了,你来替我写信。”

“你怎么出来了?”郁子肖反问他,“昨天在水里泡了那么久,睡一觉就好了?”

“行了。”郁子肖看起来有些不高兴,“放那儿吧,我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