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柔本来头就有些发晕,被他甩开了手,登时就跪在了地上。

那人表情似有松动。

他嗤笑了一声:“我不过听到有动静……”

那人是卫及理身旁的小厮,常跟在自家大人身后,平日里很会看眼色,手脚又勤快,是个活泼机灵的人。可他此时坐在这里,却是缩手缩脚,一脸不安,两眼充满了恐慌。

说起来,这闵宜夫人也是一个奇女子。

姜柔对这名字并不陌生,京中闲言道,郁小侯爷对这女子颇为青睐,每次踏进迎春楼,必点殷娘相陪,各种胭脂首饰送着,从不吝惜。

姜凝身为太子妃,又是太子太傅的女儿,会向着太子也不足为奇。

他一眼就认出,这是太子常乘的马车。

姜柔由盼晴扶着上了马车,郁子肖随后跟了上去。

“怎么?”郁子肖浑不在意,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吃醋了?”

她方才在睡觉,身上只穿了薄薄的一层里衣,衬得身形愈发单薄,白日里束着的长发披散下来,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柔和无害。

丫鬟恭恭敬敬道:“夫人,一日三餐的准备都有规定,奴婢也是不敢坏了规矩。”

第二天一早就被盼晴唤了起来,去后院向闵宜夫人请安,回来后坐了不过一个时辰,郁子肖就回来了。

牧风答道:“夫人早上去后院向闵宜夫人请了安,听了几句训,回来后就待在屋中没有出来。”

☆、第六章

“我知。”姜柔垂下眼,“交杯酒,需一人先饮半杯,然后挽手,共同饮下。”

姜柔摇头:“礼不可废。”依旧冗自坐在那里等待。

她两颊发烫,没做什么反应,随后便感到郁子肖的双手探到她腰间,在她身上摸索了起来。偏偏此时背对着外人,别人只当他是在托着自己上轿,她又不好去挣脱,以免让其他人看出来。

以姜彦的性子,若是知道了,定然会给她合理的待遇。

姜柔接过来,从头扫了一遍,心里顿时了然。

姜柔眸色一暗,取出了暗匣中的信封,打开来看。

太阳在头顶晒得正盛,不多会儿,姜柔就感觉眼前的寺门开始变得模糊,原本方方正正的门框变成了黑漆漆的洞,外头来回走动的人影如蒙了层尘雾,渐渐化为一体,昏暗下去。

柢族知天命,因此能避灾趋福,然而身为族长之女,母亲这一生没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姜凝本也没指望姜柔给她什么回应,不想姜柔居然也来嘱咐她,便弯着眼笑了:“我记下了。”

她看着手中的镯子,双眉微蹙。今日用过早饭后,手镯上便无端掉了颗珠子,她戴了这镯子许久,从未出现这样的情况。镯子是母亲留给她的,乃柢族护身传物,其内有玄机,因此她也不能拿出去与人察看,只好自己摆弄,只是半个时辰过去了,却一点成果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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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子肖抬眼,正看到雪嫣关切地看着自己,便随口问道:“最近如何?”

雪嫣笑道:“承侯爷的恩,雪嫣在这里过得还算安心。”

“让你屈居于此,是难为你了。”

“怎会?”雪嫣脸色一变,认真道,“若不是侯爷当年相救,雪嫣只怕此时已成了阴湿角落里的一具尸骨。侯爷对雪嫣有再造之恩,能为侯爷效力,我也不枉生了这幅容貌了。”

她顿了顿,又道:“侯爷一早便吩咐过鸨母,不能强迫雪嫣接客,雪嫣心里……都清楚。况且,这里虽不是什么上的了台面之地,却也吃穿不愁,还有侯爷罩着,雪嫣已经很知足了。”

雪嫣是郁子肖早些年外出时,行旅途中救下的女子,她们村中闹了饥荒,人几乎死绝了。郁子肖当初动了恻隐之心,救下她后,看她容貌绝艳,便将雪嫣安置在了绮春阁,为他所用。

虽说救了她一命,却也在利用她,故而郁子肖听了她这番肺腑之言,不自然地移开眼睛:“日后大事若成,本侯定会为你寻个好归宿。”

雪嫣摇了摇头:“能伴在侯爷身边,雪嫣便知足了。”

听到这话,郁子肖不由自主想到了家中的姜柔,心中竟生出些心虚,他摆了摆手:“你合该找个好人家,本侯岂能再耽搁你?罢了,先不提这个。最近太子那边不知在搞些什么,似乎被卫及理知道了,你且记得多多留意。”

雪嫣垂下眸子:“明白了。”

郁子肖将事情交代清楚,也不欲多留,便起身离开了。

一路上他想着昨天的事,再三思索,是不是自己错怪了姜柔。若真是这样,他昨日说了那样难听的话,还害得人气血攻心,昏了过去,这可如何是好……

难道要拉下脸面去道歉?

想到这里,郁子肖脸一黑。

本侯怎会做这样的事?

故而他回到府中,没有直接去看姜柔,而是去了书房,从一木匣中取出了先前从姜柔那里拿的镯子。

他这几日研究,已弄清楚了其中玄机,原来这镯子中藏着香丸,先前被他安上的那一颗珠子便是机关,扣之有异香。

只是这香却不像是毒药,他拿家中的鹦鹉试了几次,皆无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