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丈夫是没签合同的临时工,干活时违规操作,按例不予赔偿。”对方一句话便把她打发出来了。后面再去找,老板索性躲了不见。此次去省城还是为了此事奔波。

古月眼里蓄满了泪水,点点头,“我信,你赶紧长大吧,姐姐盼着这一天。”

出于本能,售票员站起来刚想叫唤,光头大汉一巴掌扇过去将她打了个满脸花。她手里装票款的钱袋也被大汉一把抢了过去。

“我不坐车,我找人,你这车上有没有一个叫许子陵的乘客,是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青羊人。”

他诧异地抬起头。

“我……”上车的一瞬间,他想把自己钱不够的事情预先说出来,张了张口却又忍住了。

“张总,谢谢你送我回来,你看这样好不好?今天你喝多了,你还是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我也累得不行了,有事咱们改日再说吧。”吴姐的语气里明显有一种低声下气的成分。

“你是青云山来的吧?”走进小饭铺,老板娘一句话便将他刚刚垒起来的一点自信轰塌。

想到这里,他想再去盥洗室看看,以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下了床临要开门出去却又踟蹰起来,万一真是吴姐躺在那里、万一惊醒了她那该有多尴尬?于是又缩回手,慢慢蹭回床边。

外面静悄悄的,诺大的别墅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倒霉!”女人斜靠在沙发上皱着眉头愁眉苦脸道:“说好下午要给员工们发红包,晚上还要和东北来的祁总谈生意,这可咋办是好!”

连这些流氓们都瞧不起自己!许子陵有点愤怒了,他尽量学着城里人说话的腔调劝道:“你们这是拦路抢劫,要犯法哩!”

黑牡丹从小便成性艳名远播。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时,便被自家堂哥弄大了肚皮,坏了名声嫁不出去。后来迫不得已远嫁到桃树坪作了二宝爹的填房。她比二宝爹足足小二十多岁,老夫少妻那还有个好?黑牡丹天生,奶大皮滑水丰,床第之上贪欢无度;二宝爹本是色中饿鬼,宝刀虽老尚能饭矣。然色乃伐性之斧,几年工夫下来,老家伙生生被黑牡丹榨成了一张人皮囊子,落了个半身不遂瘫倒了床上。

见他正傻呵呵的注视着自己,她有点不好意思的一笑,喘着粗气说道:“嫂子旱的时间太久了,你的雨水又太猛,猛乍乍一下子嫂子被浇得有点受不了,让嫂子略缓一缓。”说到这里她转而调笑道:“看不出你平日里装的斯斯文文的,一副正人君子模样,早知道这样,老娘早就把你的童子鸡给活吞了,用得着装什么劳什子病?”

“嗨!我以为啥事呢?”李晓倩惯了,满不在乎道:“姑娘家是金屁股,结了婚是银屁股,生了娃是屎屁股,嫂子我早先要是没采取避孕措施,你这么大的儿子怕也有了,我都不害怕,你一个青皮蛋子怕啥?”

“不说了,该回了。”

“等等,”小贩又拦住了他,“我给你介绍一家兰苑,是我一个远房表亲新开的,他这一阵子正准备收几盆高档兰花作镇苑之宝。我看你这两盆没问题,我给你联系联系,不过价钱上你给我交个底,多少钱你打算出手?我好给人家报个数。”

五个多小时的经历让许子陵明白了一个道理,做买卖一定要有关系网,也就是所谓的销售网络,没有过关系网,越高档的东西越不好卖。于是他说道:“其实我也没打算买几十万,能卖个几万就不错了,我家里等着钱用哩。”

“好嘞~~~~~我这就打电话。”

小贩刚刚掏出手机,旁边有人大叫一声:“慢着~~~~~~”

斜刺里冲上来两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其中一个一把夺过了小贩手里的手机,骂骂咧咧道:“你懂不懂规矩?事情有个先来后到,我和这小伙子才谈了一半你瞎几巴掺和什么?”

许子陵一看,俩人原来是那家愿意出八千的兰花专卖店的老板和伙计,不所知啥时候他俩又跟了过来。

花店老板转身对许子陵笑呵呵道:“你这小伙子也忒性急了!谈买卖本来就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你倒好,我一张口你转身便走,好说好商量嘛。”

许子陵有点不高兴,阴着脸说道:“你打算出多少钱?”

“你别急嘛,”老板依然是笑容可掬,不急不躁说道:“你看,你说你的花是宋梅和集圆,我看也有点像,但你总要让我看看开出来的花吧。”

许子陵被气得笑了起来,“这两盆都是春兰,花季在春天,现在都快立秋了,我从哪里给你找花去?”

“这你就外行了,行家都知道,兰花欣赏主要分赏叶和赏花两种,赏叶品种比较好办,叶子一年四季都在,什么时候都能辨认出来。而宋梅和集圆都是以花见长的高档兰花,一般要卖的话一定要在花期时保留一两朵花,泡在酒精了或防腐剂里以备买主验货,要不然谁敢隔着布袋买猫?只有极少数的高手仅凭叶子就能辨认清楚,这种人从哪里去找?诺大的省城寥寥无几,没有万儿八千根本请不来。”

许子陵被他说得有心里瓦凉瓦凉的,说道:“我没留花。”

“所以才和你商量嘛!”老板笑了,“据我所知,当今中国只有成都的杜甫草堂还保留有几盆宋梅,可谓独一无二价值连城。你说你的花是宋梅却又拿不出来花,如此一来,我们之间的买卖就变成了一种赌博,我们这边也要为此担很大的风险。这不,我刚才请示过我们老总……”

老板滔滔不绝唾沫星子乱飞,许子陵忽然有些不耐烦了,张口打断了他。“你们打算出多少钱?”

老板两手狠狠一击,现出一脸悲壮神情,咬牙切齿说道:“一口价,三万五!”

“两盆?”

“两盆。”

许子陵不吭声了,他很矛盾,想不卖了。忽而又想起了亚楠家哗哗漏雨的房子,想起了亚楠家光秃秃的四壁和萧瑟的家境。

他一咬牙,“成交!”

老板脸上漾起一样的笑意,拍着他的肩膀道:“小兄弟,爽快!走,到我的店里去,咱一手钱一手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