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浆打好了,云恣又走到浴室外,看到乔桑梓只穿裤子,露出光裸的背部,引得云恣一时忘了说话。乔桑梓以清水漱了口,才问:“什么事?”

路伊斯微微一笑,说:“万夫人,这不合适吧。我们已经接手了华丛,那么之前你们给华丛的协议……”

乔桑梓瞪那社友一眼,说:“关你什么事!有带药吗?”

乔桑梓看着米高进门,板着脸说:“这份文件条文稍欠清晰。”

“我先回去了。再见。”乔桑梓说完就走,没理会在场的气氛。

“你太谦虚了,以后我们一定还有合作的机会的。”路伊斯微笑着说。

云恣叹了口气,说:“是啊。”

万夫人说:“好啦,不说这些了。说点高兴的,这次出去有什么收获?”

乔桑梓买的春日股份不少,而且是无掩饰地大量收购,仿佛要公告天下自己就是要低吸春日的股票。不过他买的量也没多到能动摇任何一位大股东的地步,只是这个行为十足投机者。不过大众对春日股价目前都不大看好,所以很多分析员认为乔桑梓这次是铤而走险。

云恣满脑子想着乔桑梓的事,快快乐乐地切着柠檬,准备做柠檬茶。

云恣眨了眨眼,突然笑了:“难道你已经决定聘请我了?”

云恣颇为尴尬地说:“我……我根本不明白。”

虽然红葡萄酒威名远播,但讲到配肥美佳肴,还是白葡萄酒更胜一筹。乔桑梓根据杜兰德先生的口味挑选了一瓶法国波尔多区出产的白苏维翁。云恣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是平民百姓,他对于波尔多的唯一印象就是高频化学考点“波尔多溶液”。

路伊斯能带来很多比公开出柜更麻烦的事。最近媒体对着路伊斯穷追不舍,也句句针对rita。一时说rita恶毒晚娘迫害路伊斯,让路伊斯终日不回家(事实上路伊斯夜生活太丰富),一时还说rita与路伊斯因为年纪相近产生禁断之恋,真真是教人欲哭无泪。不过最让rita的在意的,是不少董事比较属意路伊斯当话事人。而且,自从丈夫死后,对于遗嘱真伪的争议就一直不休。如果路伊斯真的听从了那些叔伯的建议要告rita,就算告不倒,也够rita倒霉个十几年了。

“喔……”乔桑梓看起来也并不是特别惊讶。

“生病了?”云羡一听,脸色都变了,“很严重吗?怎么都不通知我们?”

乔桑梓问:“你没事忙吗?”

万夫人想听的也不过是这句话,便高高兴兴地道了别,让江碧英继续愉快地在国外打高尔夫球了。

她挂掉电话後,说:“好啦,一切如chael所愿。ares放我们三天假,让我们在巴黎玩玩逛逛。不过不能报公款。”

alice说:“因为那个太子爷来了,所以我们所有预约都要取消了。我也不知道有什么行程。”

乔桑梓突然睁开眼睛,看到云恣站在身边,懒洋洋地问:“你手上是什么?”

alice笑眯眯地说:“你这么了解ares的想法,不如你做他助理好过。”

“我有谁不认识啊!”米高骄傲地说,“其实我这次是fullysupportares的。那个rcus我也看不顺眼很久了,以为自己是太子爷,就不把人放在眼内。还封建社会吗,讲什么自己是嫡子!呸他妈妈的!”

虽然只是一声“嗯”,但云恣也觉得大受鼓舞,因他知道以乔桑梓的个性,能“嗯”一声就已经表示他感兴趣了。云恣忙不迭继续说下去:“所以我觉得ares你曾经设计过的一套珠宝说不定能得到他的欢喜。”

云恣笑着说:“我看你们飞机上没带翻译,就知道你们请的是本地的翻译。他们对贵公司了解有限,而我就不同了,在投你们公司至今,我一直都有密切关注贵公司的资讯。这次的营销项目,我亦是跟足全程的。更何况,我本人也是这个行业相关的人,外形又好,你没道理不选择我吧?”

乔桑梓,英文名ares,算是时尚界的一位大腕。他是简珠公司的总经理,兼任化妆品巨头曼颊公司的创意总监。这次的项目,他确实是很重视的。

陪审团公布结果,江先生无罪释放。

媒体自然没有后续报道乔女士和他儿子的状况了。乔女士与儿子相依为命,而她的精神状态却一天比一天差,最终精神完全崩溃,连母性的本能亦消失殆尽。乔妈妈囘的儿子随着她一起进了精神病院。时值乔治到那家病院进行研究,这才碰上了乔氏母子,得知了他们的惨状。乔治有些内疚,因此花了很多心思治疗乔桑梓。乔妈妈死后,乔治将乔桑梓送到了乔妈妈囘的表姐家中。乔妈妈囘的亲戚中,也只有这位姑娘愿意抚育有精神病史的孩子。

只是乔姨母遭遇经济危机,生活窘迫。乔治再三思忖,飞到hk找江碧英求助。其实当年知道涉案的“江先生”是江碧英的人并不多。而彼时,江碧英已经是hk的金融巨子了。如果旧事重提,被媒体知道,江碧英一定不得安生。可是江碧英得知乔治的来意后,没有一丝尴尬,反而对乔治这个外人解释说:“我当时早已说过愿意承担赡养费。很可惜,案囘件结束后她就不知所踪了。我亦毕业回国,一直专注事业。现在才算有些成绩。这样吧,我会支付赡养费,唯一的条件是我要定期与儿子见面。”

乔桑梓不愿认祖归宗,江碧英也不勉强。乔桑梓不愿意面对过去,江碧英也乐意隐瞒他的出身,所以江碧英借助自己的势力动了不少手脚,将乔桑梓的过去大改。媒体追查起来,也只知道乔桑梓是在美国长大的,母亲已过世。对于乔桑梓的来历,江碧英只告诉万夫人那是他在年少时一夜风流的产物。万夫人接受了江碧英的说法,但却无法接受突然多出来一个“儿子”。

乔桑梓攀岩后回家,家里却空无一人。他独居多年,而与云恣其实同住不过半月,却已习惯了回来有人相伴。这屋子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个安身的地方,是云恣进驻之后才有了“家”的意味。乔桑梓并不是不畏惧寂寞的人,相反,他在独处的时候精神会高度紧张,所以他会通过激烈的运动发泄,或者疯狂读书、疯狂工作去分散注意力。

但是现在不同了,他可以安静地坐着,听到电视里播放新闻,云恣在家里走动,锅碗瓢盆,拖地刷碗,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缓解他许多压力。

乔桑梓感觉生活如同一杯水,寡淡无味,云恣好像一颗方糖,轻轻地掉下来,渐渐融化。水看起来还是那杯水,但却已经发生了质的改变。而这糖分,也再难以抽离。

他害怕云恣会离开。他早已学得不去依赖他人,不去倚靠他人,但他却无法将云恣推开。他推开了卧室的房门,这主卧房已经拱手让给了云恣。但他的衣服物品仍然放在这房间里。云恣的衣服与他的放在同一个衣柜里,各占半壁江山。柔软的大床上乔桑梓的气味已散去,枕巾上残留这云恣洗发水的芳香。

乔桑梓和衣躺在床上,双眼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他以为自己不惧怕过去,但他此刻知道自己多么的错。这个包袱一直陀在他的背上,压得他喘不过气,压得他无法看向远方。他不能面对……最起码最起码,他不能想象——如果有一天他病发,第一个遭殃的人莫不是与他同住的人吗?他怎么可以因为贪恋这份温暖而罔顾潜在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