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余铃的步步紧逼,程涛是给了黄琴很多自由度的,可时机凑巧不对,若放在清风明月时,这自由既可贵又可爱,偏偏前头有了余铃在演戏,这自由地关心便变成了帮凶。

妈妈只是来看她的热闹的,并不是她的后援。她若连这点脑子都没有,活该被雷劈了。

应该是饭后半小时吃的吧,师兄自作聪明地解释。

他在单车上倚着让自己喘息了几番。不知是饿得无力,还是来时用力太猛把身体的储存都用光了,现下的程涛,感觉被阳光一晒,就要软化成泥。

权当雷锋又活了一把。

同学?哦,同学好呀,好同学。黄琴掂着手机来回走了两圈,被自己的酸水吓了一跳,她扔下手机,捂着半边脸,感觉牙好疼。

医生摘下口罩,你们是同学?不愧是医生,果然眼毒。程涛说,是,情况如何?

黄琴冷笑,你来找我,是来宣战的?

程涛就这么放心地扔下她一人。

黄琴收拾了自己的物件背包往外走,路上的玉兰花都开了,树叶是那种水洗过的嫩绿,黄琴盯着看了看,不知怎地,眼里竟然涌上了湿意。

女孩在校门口犹豫:她没喝酒吧?会不会有危险?

啦啦队不是都摇小红旗吗?然后中场上来跳个肚皮舞。她歪着头,带点狡黠的笑意,桔黄的光打在脸上,像极了几年前的那个晚上。

老师说,你们代表的,仍将是学校,名誉只是虚衔,但参赛实际赚到的,却是你们自己的。

瞎扯什么!程涛不耐地出口。

余铃喝了满满一大口,有几滴溢出来,顺着她嘴颊往脖子处淌,她用手捂不迭,一只手去掏包,掏不利索,程涛怕她喷出来,赶紧出手从她包里找纸巾,找到抽出一张,替她捂在嘴上。余铃眼里闪过一道光,这才慢慢地把可乐咽下肚。

等等,师兄说,你得先许个愿呢。

走的时候,还是看了一眼,蛋糕已经被提走。

余铃把红球摁脸上,有字的那面恰好朝外。

黄琴说,酒店的几个同事。你要吃就给你。

黄琴只打包,从不站收钱的岗位。对付大爷大妈每次都要硬扣零头的招数她学不会。

第二年高考那天,程涛又回了学校,在学校长长的布告栏里找寻一个人的名字,找到后,看了很久。有同学以为他中暑了,好心地给他一支雪糕。

黄琴离开后,农大有批学生从实验基地里出来,带着门禁的灯闪了闪蓝光,又关上。走在前头的是个子高挑的一个女孩,穿一件羊毛大衣,脖子上围了条兔毛的围脖,手上缠绕着几圈星珠,随着滑动不停地发出摩擦声。

黄琴说,我不怎么着急,再说法定节假日三薪还是双薪?你会不会太损失?我迟些天都行。过了年也无所谓。

说不出来,要么是这小子掩饰好,要么是我敏感了。当妈的说。

她对自己笑一笑,说,新年好运气。闭上眼,已经睡不着。起了床,收拾一遍,开始去洗澡。

黄琴立即按断手机,想自己又自作多情了。没她,人都活得好着呢。

黄琴站回原地等室友。

黄琴扬手把咖啡连同纸杯放进了垃圾桶,说,白来的咖啡最好不要喝。

明天想好怎么圆谎。黄琴说,爬上床,就按灭了灯,不管室友还在愣怔中。

知道了,黄琴拧着手把加油门,想想,又把头盔戴上。摩托车,她只骑过两回。每回不超过一百米。情况紧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她呜两声驶出大铁门,弄得门卫探出半个身子去拿手电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