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他吮奶的力度狂热,手下更是毫无章法的粗重。紧绷的左臂经络虬结贲起,映显出年轻而分明的肌肉线条。

似梦呓般低弱。

初语知道他在说谁,其实前些年他们刚搬来不多久,顾叔叔就带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回家,自那时起,千禾和他父亲的关系便恶化到一种再难相融的境地间去了。

很多时候她也在想,就这样吧,能活着就已经费尽心力了。她还要奢求什么呢?

她轻轻握住腰腹间的手,指尖沿着那分明修长的手骨轮廓摸抚摸片刻,声音轻而怜惜:“砸门不痛么?”

雨声嘈乱遥远,窗面上蜿蜒分散的雨痕模糊了视线。

电视投屏播放的是一部他从未看过的美剧,剧名翻译过来叫橘子郡男孩。典型美式青春剧的风格,混沌且狗血,除了主题曲外毫无可看之处。

但距离产生的矛盾差距却始终无法可解。

她顿时压制不住内心的轻松窃喜,唇角无意识地漾出笑意,垂眸给乘务长回复。

他乖戾悖谬,出言无状。

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从偶发性的失眠转变到频发,最终去了医院被确诊为重度睡眠障碍。自此不得不开始依赖安眠药入睡,她需要工作,需要正常的社交,不吃药就只有睁着眼慢慢地熬。一年前,心理医生在她治疗过程中添加了抗焦虑的药物。也就是近半年来,两种药物混合下产生的反应渐渐加重,直至漫向躯体化,四肢会出现抑制不住的麻颤,包括胃肠内的灼烧感。

站在死寂昏漠的玄关处,他眼底的赤忱热烈一点点地灭下去。

小猫在他手心里挠了一下,顾千禾对初语说:“猫猫饿了。”

这该死的药物反应令她心慌。

酒吧喧嚷的音浪与人声混合,顾千禾晃着空酒杯里的冰块,折起衬衫的袖子,把小臂露在初尘面前,语气冷漠:“她摸了我这里,我后悔了,我应该拿烟头烫她。”

初语环顾整间单人病房,末了只好选择坐在一旁的矮凳沙发上。她身上穿的还是昨夜的睡衣,上衣内里空无一物,只是外头多了件陌生的男士衬衫。

风动时,轻簌簌的声响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那女人掩住嘴,忽地嗤笑出声,凑到蒋黎桢的耳边,道:“串秧儿就是咱们这儿的土话,混血杂种的意思。”

初语走进711,在货架前停滞很久,她选中一包果汁夹心的软糖,隔着粉色包装,仿佛都能闻见草莓软糖的甜腻香气。她往常不大爱吃这些甜食,只是今夜,无端察觉到自己的生活好像缺失了那么一点糖分。

关上门,初语没有急着开灯。将身子落进沙发里,像沉入一潭死水。她的肢体倦到发麻,眼前是深不见底的黑与闷。

时光远去,回忆支离破碎。

“好很多。”

回程的路上,机组车后座的叁位小新乘叽叽喳喳地聊着一会儿去哪家夜店聚一波,忙打着电话约人出来喝酒蹦迪,语气里的欢愉兴奋溢满整个车厢。

初语有些迟缓地点点头。

在众人的注视下,牵住男朋友的手。

顾千禾笑了,心底仿佛落完了一场雨,又再度变得明净而清澈。

电梯里,顾千禾拿卡刷了顶层的按键。

那是这间酒店知名的豪华楼层,机组的其余人在中途离开,甚至都没有和初语打招呼。

但她也不多在意,小手在他掌心里动了动,抬头望过来:“你怎么来了?”

“你不想我来么?”顾千禾看着她,连声音都难免变得温和。

初语愣了一瞬,垂目望着地面,轻声说:“想。”

刷开套间的房门,初语往房内走了几步,又忽然转过身,投入千禾怀抱中。这一抱实在太过猝不及防,她的额角撞到了他的胸口,像是把他的心跳都撞停了一秒。

顾千禾收紧双臂将她牢牢梏在怀中,低头轻吻她的发。

“宝宝,我来了。”

初语的手紧紧环抱住千禾的腰,鼻尖凑近他的衣领,深深嗅他身上海雾与阳光的气息。

她曾在市面上找过许多许多的香水香氛,但没有一款,可以还原千禾身上的气味。

因为这世间没有任何比他更纯粹,更炙烈的存在。

视线被这漫入眼底的潮热海雾搅扰得模糊破碎。

初语今天其实也有那么一点委屈,在工作岗位上循规蹈矩温善待人近叁年,恋爱时即便不投入,但也完成得问心无愧。有时候活着活着就变得不像自己了,想要对得起所有人,想要顾恤所有人的想法,却唯独丢失了自己。

所有人都以为她会为了保持温柔亲善的形象,而咽下那口恶气。

但她没有。

可能是因为千禾回来了,他带着十几年来一瞬未变的心,又走回了她的世界。这让初语觉得自己心底深匿的尖锐倏忽间有了承托的载体。

所以她可以毫无负担地说出那些极尽刻薄的话,也根本不想给任何人留情面。

因为初语知道,无论她做什么,这世上都会有一个人,毫无犹疑地站在她这一边。

那就够了。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当他们短暂地分开了一个吻,初语将今天发生的事同千禾略略说了一遍,当时他听完,情绪从怒不可遏渐渐转变为一股毫无由来的欣赏与崇拜。他从初语脸颊吻入她的颈侧,热息撩得她心尖酸软,然后说:“宝宝,你怎么那么厉害呢。”

初语默默搂住千禾的脖子,指尖在他颈后轻轻抚蹭,踮起脚,继续先前那个热切痴缠的吻。

莹软温热的唇瓣轻轻含住顾千禾的下唇吮舔,呼吸间透出急促,甜软的舌尖勾缠着他,脖颈高高扬起时,初语贪心想让这个吻变得更深入,便不断往上垫脚,与此同时,那对绵软鼓胀的嫩乳便不断偎蹭着他的胸口,像只幼软缠人的猫咪。

顾千禾心跳彻底乱了,浑身流动的气血都一并往身下涌去,灼烈的热欲将他的理智彻底烧光殆尽。

他的双臂将初语梏死在了怀中,难以遏制将她揉进骨血中失控感。

终于,漫长热烈的湿吻结束,初语偎在他胸口喘息,抬着眼深深望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