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君天姒莫名的有点小颤。此时此刻,他不顾自己的名声,是在保全她。而他自己,还发着热呢。

闵竺凡眯了眼,笑意又浓了一层,他半弯下腰,凑近君天姒,手指仍然徘徊在她耳边的碎发,声音沙哑得让人意乱情迷,“嗯……臣还以为这招很管用呢,竟然不喜欢吗?陛下。”故作严肃的语气。

陛下……在围着茶楼转圈圈!=口=

底下的人都很压抑,陛下的脸色不好看谁也不敢造次,都伺候的战战兢兢的。这样连着不到三天,奴才们就已经默默无语,惟有泪千行了。

君天姒就觉得……不舒服!

张合盛囧,“……”愁人的主纸!

“为了殿下,即使……是库北苦寒之地,臣也……甘之如饴……从今日起,臣……不会娶妻,不会生子,不为封地,不争权,不夺利,只为殿下尽忠职守,至死方休……”

张合盛双目放光,心中默念,阿弥陀佛,主子您可发现了,“爷英明!”

“陛下,淮南三县有暴动,需要及时派兵镇压。”

君天姒张了张嘴,他看出来了!他看出那些女人是自己设计好塞到他那里的了!

君天姒一惊,睁眼望过去,只见闵竺凡背在身后的那只手被温雅云拽了出来,青衫上是仍在侵染开来的般般血迹,如一朵糜烂的血莲,触目惊心。

而这次大婚,正不偏不倚狠狠戳了陛下的这个痛出。

群芳们还没出来,采芳的恶狼们倒是坐满了一堂。

此时,众人都已经落座。本还担心会被人认出来,但放眼大致一扫,君天姒微微诧异,今天来的倒并非是朝堂之臣,而是些她压根就没见过的人。看着行为举止中各个都透着些豪放不羁,想必……是军营中的人?

站在入口处,君天姒忍不住皱眉,闵竺凡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小哥哥,让奴家帮你把披风收一收可好?”一声娇笑,带着三分媚七分傲入了君天姒的耳。

回头一看,君天姒诧异,要说君天姒的个子也不算矮了,可这个女子竟然比君天姒还要高上一些,看那眉眼……

君天姒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配合的解下披风,却不料被身后的来人给撞了一下。

这披风可是出自右相的手笔,面料自然是一等一的南锦缎,滑不溜秋,一瞬间就扑腾到了地面。

君天姒还没来得及扭头去看,就听到一个声音擦身而过,有些暗哑,有些低沉。

那人说,“抱歉。”

怔了一下,君天姒侧身,却只看到一个削瘦笔直的背影,一身黑袍,似乎在哪里见过。

络腮胡抱着手臂,斜斜倚着竹栏,望着那道身影笑,“小兄弟很好奇?”

君天姒瞥他一眼,沉吟,“你不好奇?”

络腮胡顶着一脸的胡须耸耸肩,没有言语。

君天姒别过眼,恍然,“你不好奇。你认识他。”

络腮胡笑意盈盈,郑重道,“不算认识,听说过,没见过。活的……我也是第一次见。额,不对,茶楼里是第一次,这是第二次见。”

君天姒低头沉默,“……”原来是茶楼里见过。

络腮胡继续笑,煞有介事,“你不问我他是谁?”

君天姒一脸莫名其妙,“你会告诉我他是谁?”

络腮胡摸了摸那把大胡子,“不会。”

君天姒,“……”

络腮胡继续道,“我不过是喜欢看别人那种得不到结果的纠结样罢了。”

君天姒沉默了一瞬,叹息道,“变态。”

*

等那女子将披风收好,大堂之中已经是一派歌舞声乐。两队婀娜妙人款款而出,轻纱蔽体,金铃赤足,由三楼的楼阁梯台一路舞下来,风姿妙曼,夺人眼目。宴席中更是时不时的有人喝着彩。

好一派觥筹交错,其乐融融。

君天姒站在大堂入口,眯起眼往上瞧,视线穿过人群高阁,就那么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二楼的一个人身上。

那人穿着淡蓝色的衣衫,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从容,他的眉眼掩映在光影闪烁间,看不清神色,只能遥遥的看清他置酒盏的动作,似是思索着什么,酒盏把玩在他手中,显得漫不经心。

其实,十年来君天姒从没有好好观察过闵竺凡。想想也知道,一个大权在握,一个受制于人,见了面除了虚与委蛇还是虚与委蛇,又哪里来的心思去观察对方的样貌。

而如此这般,看着他高高在上的样子,更是不曾有过。

君天姒静静地想,原来,从这里看一个人,这种感觉,无法言表。

相对于络腮胡的满脸粗狂豪放,君天姒的清新俊逸显然要招人眼的多。已经有两位轻纱女子翩翩上前,却被络腮胡一个瞪眼给吓走了。

君天姒从不晓得该如何应对女人,因此由衷感慨道,“想不到这假胡子还有这个好用出,不错不错。”

络腮胡眼神闪了闪,挑眉点头,笑道,“那是,这假胡子的好处可多着呢,小兄弟要想知道,我们可以好好讨论讨论。”

君天姒沉默一瞬,干笑,“讨论……就不必了吧。”

络腮胡皱眉,摸了摸那毛茸茸的一片,严肃道,“小兄弟对我不感兴趣?”

君天姒看着面前的这双过于明媚的桃花眼,清了声音郑重道,“不感兴趣。”想了想,她补充,“我只是……真的很讨厌,话唠。”

“……”

络腮胡眯眼,似乎勾了一抹极淡的笑,“哎呀,那倒是巧了,我也很讨厌……”

君天姒瞥他一眼,“……”

络腮胡望着那高阁之上,声音有点飘渺还带了笑,“话唠。”

君天姒挑眉,再次感慨,“还那真是……好巧。”

君天姒捉摸着这络腮胡显然是个见过大世面,进退有度的。晓得该装的时候装,该撤得时候撤,面对君天姒这声极具嘲讽意味的“好巧”,竟然也能脸不红心不跳的盈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