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

回到家,通常是凌晨五点。

“谁干的?”他眼珠凸出,两团火苗窜出来直射前方,“你们干的?他还是个孩子,你们怎么能——”

毕竟他们坐落在意义不同凡响的街区——最边上。

初得宠爱,恃宠而骄,就是她的状态。

打扰到她的,无疑是演示馆坐着的这几百号人。

她使劲握住手中的救命稻草,一根白色棍子,像象牙,她死死捏住,又感觉是捏住了发烫的火炭,怎么也丢不开。

每天,蓝天白云都会从楼顶上方的天空,日出一般飘出来,那样洁净明亮,血日在那背景之上,都成了可以忽略的点缀。

以谷博士领头,针对犹如诺亚方舟的小型保护区制定的管理发展方案,神似动物园饲养大熊猫,也被称为“大熊猫生存法”,不过大熊猫已不是从前的大熊猫,而是是曾经的饲养员,人类自己。

“哪会,小吕你们恐怕见不到人,也影响不到她,我呢,一个人也占不了这么大个地儿,你们正好和我做伴了。小心点,走这边,那儿住的东西你们可能会有点怕。”

巨人能怎样?嘴里都是她的东西,只能含着她的阴穴,舌尖哪里有孔哪里钻。

以为他嫌她不够,要自己来,她急忙仰起头,啪叽一声亲在那无血色的唇,仿佛要把它亲出血色,但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们的血液是深深的红色,仿佛是另一种密度更大组织更丰富的红色,肉眼看上去近乎黑色,她从他身上的血管,以及从前看过的视频,知晓的。

打老远,就看到这回终于不再眼盲的老太,抱着速写本神速逃往门岗小屋,可老太扛了行李包出门一看,巨人大阵仗已走到她的宝贝菜地。

如今他伤口痊愈,皮肤光滑,即便是遛鸟这种猥琐男款式,也被他完美体态和威严气场烘托得像活生生的展馆雕塑迈下展台。

一顿晚饭,让她看到,这个地方还生活着正常的人,而并非之前如她怀疑,怀疑自己才是不正常的那个,不然,别人都能依附,为何她做不到?

就在这时,两根巨大的手指探出树梢,人类头颅大的碎片捻在那两指之间,放进女人赤裸的胸怀,那动作要不是因为肢体巨大,就是标准的浪荡子轻浮狎昵之举。

现在博物馆里有这么多女的,动静不可能不大,届时会不会把好奇心重的巨人都引过来?

她没否认,“人口密度低,安全系数就高,你无法想象别人怀着什么居心接近你,防人之心不可无经验之谈。”

“不行。”吕虹想也不想就否了,“这个地铁站迟早会塌。”

趴在羊绒里的女人忽然抬起脸,“你出去了?”又见他神色无异地在吃东西,她心念一动,“扶我一把。”

两人从人肉堆里拖出几个活着的人,然后带着他们爬出车厢,各自瘫在站台边上喘气。

思考间,小护士补充完体力,马上就要走,吕虹叫住她。

一听“大府商场”四个字,谷雁卉眼神变暗。

听完男人的话,她盖好指甲油,像说天气一样自然地——

蝴蝶中缝下方,垂着一条长长的管子。

“上面很生气,我们都受到了处罚。”

看见那道身影,巨人松开了盘结的手和脚,站起来,迎接那个身影的到来。

她绕去背后,查看他的伤,他的坐姿却挡住了她的视线,但足以让她如遭重锤。

全程没说话的吕虹敲敲驾驶座后的玻璃,“就在这儿下。”

谷雁卉太精明了,说得有对也有错,吕虹带回碎片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深知不做出点贡献,肯定第二层很快就不会有她的位置,实验组没了,谷雁卉刘同贵可以再回专家组重新分配,而她,就只能又回到一层。

热气红云蒸腾上她的脸蛋,蓝天白云之下,她任何反应都无从遁形。

特别是他的恩慈再一次眷顾她之后,她对他的仰仗,已升级为,崇敬。

所有人目瞪口呆之际,人影再次急速下坠!

总工程师看也不看台上,正在和周围围着他的人低声交谈,非常忙碌传授知识的样子。

快乐的童谣响在海洋球池上空,池里的球受到某种斥力,自觉远离巨大身躯,瑟缩在方形池子边缘。

“我确实持悲观的态度。”刘同贵老实承认。

现在意味着,她过关了,即将得到她梦寐以求的工作,他的邀请,她应该欣喜若狂地答应。

高低参差不齐的建筑物前,往日水泄不通车水马龙的景象早已不在,如今门前麻雀都落不下一只。

很难说是否好看,当看到这张脸,任何人都会被它的威压所震慑,极度容易让人心生畏惧和距离感,无从再想别的词汇。

可能警卫好久没看到不仅不往他身边挤,反而像有斥力不断掉队的人了,呼喝了她几句,就任由她去了。

虽然看不清他的具体样子,但她闻得出那臭味,并非屎尿失禁的气味,而是腐坏。

“李队长,来得正好,请你再描述一遍你跟幸存者外出执行任务的经过。教授,我们有理由相信,停留在欧洲花园附近的一名象人,表现出极度愿意和我们接触的意向。”

记录仪主人呼吸急促起来。

具体发生了什么,远距离拍摄到的实况给出答案。

棍棍一直保留他的想法,直到此时,他才跟看上去畜生无害的吕虹说了。

临走前,他没有按照吕虹的嘱咐,告诉警卫队他是出车祸摔伤,这令吕虹隐隐不安。

不要害怕,你已经不是刚毕业的小姑娘,你可以虚心接受所有的批评和建议,因为你年轻,你可以多吃点苦,你可以承受。

只有李偲注意到她的异常,看在共赴惊险的交情上,打着方向盘分注意力出来问她:“你在思考什么?”又盯了眼她的坐姿,后视镜里,他皱起浓眉,“你那姿势是跟教堂里的东西学的吗?”

她以为自己眼花了,前室友小君脸上居然出现了不乐意,吕虹哑然失笑,笑看着前室友不说话。

她就这样尽她能力范围,传播着食物的美好,间接传播着一点来自物质里的希望,维持着周边微妙的平衡,让洞里的人不至于在高压下绝望崩溃,毕竟栖身之所一乱,谁也别想好过。

“因为和工厂交接的人,是你,一切变数,你都应该纳入考量,当你没有完整考量,就是你失职。”上司下了最终判定,辞退决定再无转圜余地。

她赶忙收起化妆镜,恭恭敬敬道:“陈姐,你没事吧?这些人好凶,讲理都讲不通。”

等她回过神来,她已走到邮寄物品的地方。

封挂号信信封时,信封外皮不断被液体打湿,造成字迹模糊,换了叁次。

邮局的工作人员摸到她装入信封里的凸起物,看了一遍邮寄信息,说:“手镯?你确定要以这种方式邮寄?现在寄研究院的物品都要开封检验,会耽误一至两天,都是本市,你直接交过去不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