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责怪使者们的不配合,他们极少是自愿的,大多都是威逼利诱赶鸭子上架,临阵退缩也在情理之中——主持项目的罗教授不说了吗?使者活力度很高,这并不是完全开玩笑,他们是难以掌控的一群人,鬼知道他们身体的内分泌数据为什么就符合入侵者的口味了,毕竟长时间不洗澡的对象,再貂蝉也赛母猪,想不通这帮子搞生物的怎么就得出外星人是重口味的结论来了。

人们跑出封闭的楼房,地下的洞穴,走上大街欢呼庆祝,警卫拦都拦不住。

他们,是指鸟语花香之间,站立的一座座复活岛石像般的巨人,他们一动不动,在海风吹拂的植物麦浪中聆听万物声音,见证沧海桑田。

说时迟那时快,她转身跳下台阶,几秒种后,她在大门口回首,正看到巨人俯下身体,手掌成爪,捏住李偲头部将他提拉到半空。

“威廉现在是外出小组的总负责人,所有小组都由他调度,这一周他带队清扫的面积比以往一个月都多,应该也没空见你,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明天替你转达。”

几分钟后,吕虹通过李偲手臂上的手机,观看到威廉动弹不得的原因。

政府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长期封闭状态的人在网路上形成一股势力,这股势力聚集在一起,自发对象人进行攻击。

她可怜兮兮站在叁人团队边上。

不就是赶赴男女朋友的路上嘛。

面对突然出现的坑洞,打着呵欠上班的人们讨论无果,不约而同抛之脑后,市建工程在这座城市已经成为历史悠久的传统,伴随着不少人童年记忆如火如荼进行了十多年,有一天改造进全市第一大工业基地,也不算太惊讶。

最后方的研究员尝试无线电联络幸存者,没有回应,拨打手机,没有接。

“天啊!”有人尖叫。

他猛地抬头,就见屏幕上,幸存者又回到欧洲花园大门,眨眼间就冲向白雾。

“天啊天啊!她好执着!使者里面有她的亲人吗?”

话刚落音,屏幕就撞到白雾上,视野就飞起来,显示人被弹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所有人都错愕。

最后方的研究员沉着脸丢下手机,挤入人堆里,对最前方的指挥人说:“教授,我们需要增援,救出幸存者。”

生物教授没有说话。

今日损失惨重,军事指挥在隔壁会议室,他们也看见了相同的情形,恐怕不会同意再派人出去送死。

再说,神仙打架,凡人不跑,还赶着去送死?

“教授,你的‘使者’计划并没有完全失败。”

颓坐在椅子上的生物教授眼睛透出迷惑不解。

他指着屏幕,“这位,可能就是你要找的,真正的‘使者’。”

这时候隔壁作战组敲响了门,进来的是位器宇轩昂的警卫队队长,令人惊讶的是,他腿上还打着石膏。

“李队长,来得正好,请你再描述一遍你跟幸存者外出执行任务的经过。教授,我们有理由相信,停留在欧洲花园附近的一名象人,表现出极度愿意和我们接触的意向。”

刘同贵提醒吕虹的时候,她已经听到了辐射警报响起。

那帮送死的人里,她看到了小射手。

最初以为是眼花,直到那小炮弹第一个扎进白雾,头也不回的冲锋架势,连护送她的警卫都以为她是要逃跑,跟着追上去,被她带入了白雾之中。

这个莽货!

她其实也不知道去教堂能干什么,放过她两次的事实,也许是一种信号,也可能是她的妄想。

但偏偏刘同贵暗示她,这不是她的妄想。

那个巨人,偏爱她。

然而目睹了大门口的死亡情景,那巨大身形,超出人想象的邪恶手段,让她瞬间面对现实。

但她不死心,去了教堂,也许是那个巨人的同类守在正门口?毕竟他们长相,没人能讲得清变化原因,更甭说进行个体区分。

废墟灭绝了她的痴心妄想。

她丧失理智,奔回欧洲花园大门口,硬着头皮往里冲这一次她希望被抓走,也是真的不想活了可她被弹回来。

她还活着,唯独她活着。

连丑八怪异次元怪物都不碰她。

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吕虹,离开这儿,去大府街,幽灵正往欧洲花园飞过来,你得赶紧离开。”

耳畔响起谆谆诱导。

“小红,相信我,你可以做到。”

“能别叫我小红吗?”

诱导声一滞:“那叫你什么?”

“能叫我的英文名iris吗?”

“iris,这次回来,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这是我一直想说的话,请给我一个机会,请不要放弃,你一定可以回来,回到我身边。”

“对不起。”这是她最后回应。

男人后面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她泪如泉涌,哭湿了脖子,如同遭人欺负,但她强忍住没露出半点哭音。

要是她没有那么多想法,能够依顺一点,心胸宽广一点,不去在乎他做的那些事,她就能和他在一起,得到他的庇护,而不是像现在,再也回不去了。

所以男人的每一句话,听来都如同道别,宣告着她活命机会微乎其微。

在男人深情低语中,她关闭视频通讯,脱掉防护服,大哭如裸奔。

大府街离教堂隔着两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