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现在混的不错,自己当老板了。”

中年妇女保养得当的脸上,在她说这些话时,却显出横肉一片片。刻薄孤凉的人就像一棵注了水的坏桃子,外表看还是饱满充实的,一旦她他内心的丑恶膨胀时,那些尖酸刻薄从心底冒出,挤破了光滑表皮,流出早已酸臭腐烂的气味。

这小小的信号像一根细细的箭,穿过了层层迷雾,射中了陆雱的中枢神经。“现在还不是倒下的时候。”

“大概是地叁鲜配上白菜老豆腐汤,也许家里还有上一顿剩下的红烧肉。”

过于炽热的刺激,“爆辣”在学生群体中并不受欢迎,被搁在货架的最下方,无人问津。

“还不错。”

短暂的对话后,两人又回归沉默。

柳慕江不甚在意,不知为何,她和陆雱相处,从来不会感到别扭。哪怕两人之间的交集少的可怜,可在他身边,她就会莫名其妙地放松。

一根烟完事,柳慕江起身。

“我先走了,一会他们该找我了。”

“嗯。”

高跟鞋敲在大理石地板,发出清脆的“蹬蹬蹬”。

“柳慕江。”

她回头,陆雱一只胳膊搭在椅背上,半边身子侧过来,他的左脸在灯光下显得熠熠生辉,立体的五官像展览馆里的雕塑。

“谢谢你的巧克力。”

柳慕江怔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今天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不客气。”

柳慕江刚刚回到自己班级的包厢坐下,就被秦越拉着胳膊扯了起来。

“我们走吧,江江。”

秦越是最爱凑热闹的,她的一反常态让柳慕江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我看到汪晨了。”

秦越的眼圈红通通的,像只可怜的小兔子。

柳慕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到了汪晨。

他站在包厢的角落里,西装笔挺,端着酒杯和周围的同学寒暄着,偶尔笑时露出的白花花的牙,上面闪着寒光。

有些人,穿着再贵的衣服也掩盖不了他的人渣味。

“我们走。”

柳慕江使劲握住了秦越的手,握地自己都疼了。

柳慕江让秦越等在一楼的大堂里,自己去了地下取车。

她在路旁等了一会,没等到秦越的身影,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把车开着双闪,柳慕江连包都没拿就往酒店里冲。

酒店一层的大堂灯光明亮,透过玻璃,柳慕江一眼就看到了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她向前冲去的脚步戛然而止。

又是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汪晨就是秦越的魔咒。不管他伤害了她多少次,只要他低头认错,她就会再次义无反顾地冲上去。

她看着秦越那些已经结痂的伤口,重新被撕开,淌出新鲜的血液,供汪晨吸食,她却无能为力。

“小姐,您没事吧?”

服务生看着她苍白如纸的面色,关心地询问。

柳慕江看了看灯光下还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摇了摇头。

“没事。”

回到车上,柳慕江静静地坐在驾驶座,手脚发凉。

她像是掉进了一个无边的黑洞,一直在不断地下坠,下坠。

她今天所经历的一切,变成了黑白影片,在她眼前反复重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