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错开中午和晚上的时间后,我们就再也未遇到过隔壁的卡车司机。

我决定独自一人前往圣·乔治学院寻找伯森。看望柏森是在我很久之前就有的想法,只是我丝毫不敢在孔以凛面前表现,生怕惹来他的不快。

其实从阿拉斯加回来以后,大多数时候我们通常只在性事之后才会有所交流,其他时间只是他守在我身边办公,而我则待着他身边完成课业。

“可以别走吗?”

“对不起。”她好像除了道歉没有别的话可说。

孔以凛朝她笑了笑。那张清俊冷然的脸上顿时光芒四射。这是斐莲再次见到他以来,他的第一个笑容。

斐莲从沙发上爬起来。“我,我准备一下。”

孔以凛坐到我身边,握住我拿着刀叉的。“抱歉,我太忙了,一时顾不上你。”

“斐莲,你似乎很闲?”他突然问我。

我当然期待和乔维一样去学校学习,修满所有的学分,争取每科都拿a,然后去孔以凛就读的大学,踏过他走过的道路,享受他一样的生活。但是孔以凛不这样希望,他希望我待在他身边。如果我违背他的希望,他会放弃我,不再管我。我的期望需要用离开他作为代价的话,我不愿意。

“这倒不至于,不过他的生殖器被打坏了。”

德州的白昼太过漫长,黑夜显得无比短暂。在我刚刚摒弃完耳中的杂音就要入眠时,天已经大亮。日头又升起来了,外面爆裂的阳光简直让人无所遁形。

斐莲只觉得后背一阵凉飕飕的,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巧合,约翰逊为她送餐,甚至有意讨好她,靠近她,都是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包括布莱斯那次的发狂,这一切想来也并不单纯。如果是这样,那么伯森是否一早就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如若不然他为何总是守在她的房门口,又为何总是在约翰逊对她不利时出手帮她。

“真是难以想象这几个月你都是怎么度过的。”

之后他面无表情地拽起我的头发把我往浴室拖。我跌在地上,他抓起我的胳膊拖向浴室的花洒下,冰冷的水顺着我的脑袋兜头而下。鼻子,耳朵,和眼睛里被注满了冷水,这种感觉令人疼痛又窒息。

但是意外的是,感恩节这天晚上,我收到了乔维打来的电话。

斐莲坐在孔以凛身边,十三四岁的年纪在一群成年人中显得格格不入。

斐莲抽噎着不住的摇头,哭什么?她也不知道,只知道孔以凛讨厌她,不喜欢她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除了哭泣什么也不会。

斐莲退后两步,垂下脑袋。她必须承认的是:安娜确实是个聪明的孩子,并且在某些方面她早熟极了。

斐莲不看她,想把自己盘子里的汉堡盯出一个洞来。“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好笨,好多知识都弄不懂。”

“肚子还痛吗?”

整整近两个月的时间,孔以凛都一直陪在我身边。大多数在他处理公务和课业的时候,我会在旁边疯狂学习中文。此刻我不会再嫌汉字晦涩难写,因为一想到他在我身边,即使再困难我都只剩下满满的动力。甚至于我一直固执的认为,如果我学会了中文,是否我和孔以凛之间就会多一条沟通的纽带呢?

坐在她一边的安娜立刻反驳,“才不是。我哪儿这么丑的姐姐。她唯唯诺诺的,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根本不像我姐姐嘛!”

斐莲垂下眼睛,眼神有些闪躲:“哥哥会把我丢了吗?”

“爸爸。”一句脆嫩的声音。伯森穿着背带裤的小小身影正静默地站在门口。他无神地眼睛毫无焦距地看过来。

我对他说:“地板上有点凉的,你可站到那边的地毯上去。”

斐莲不接手,“那你把它拿回去吧。”

孔以凛绷着面皮,僵硬着开口:“没有。”

孔以凛扣紧她的下巴对她温柔的道:“宝贝怕我了吗?”

这时爸爸会慈爱的把我搂进怀里。

爱莉尓把她带出人群,在远离人群的地方慢慢舞动,然后问她:“想学吗?”

爱莉尓温柔的望着我:“好吧,亲爱的斐莲,现在我需要把你打扮成一个漂亮的公主。”一个和安娜同样美丽的公主。

斐莲把所有的纸张都塞回了信封里,然后把相册和信封都统统装进了这只密码盒里。把整只盒子重新放回原来的地方,好像她从未打开过那只,从未拆开过那些信封。

“什么事?”斐莲完全没察觉到自己已经被转移了话题。

直到8月末,孔以凛终于回到了陈宅,他将会在陈宅度过这个暑期末的最后几天,直到9月初之后前往旧金山求学,这也意味她将长期与孔以凛分别两地,最长可达四至五个月。这令斐莲满心期待的同时又惆怅不已。

爱莉尓讲课深入浅出,条理清晰还极富幽默感,相比较孔以凛爱莉尓确实是一个优秀的老师。爱莉尓最值得称道的地方是她会时常与斐莲互动,甚至在一些课题上,她会设计出一些巧妙的实验让斐莲自己领悟。

布莱斯是我见过最漂亮最聪明的猫,当然,目前为止我接触过的猫也仅只它一只,但是我就是任性地认为它是最高贵最聪明的。布莱斯是一只公猫但它并非完全纯种的波斯猫血统,它有一双最美丽最透彻的异瞳,一只蓝色的眼睛像被水洗过的布达拉宫的天空,一只眼睛是神秘的铜紫色,透过它的眼珠你可以看到它瞳孔里的花色好似一刻被雕刻了浅暗色纹理的紫色水晶。我想孔以凛之所以把它送给我的原因也一定是被它美丽的眼睛所吸引了吧。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我所钟爱的眼睛是建立在它的痛苦和残疾之上的,布莱斯那只蓝宝石一样的左眼是看不见的。但是这并不影响它的聪明,它不会为我带来任何麻烦。比如,它不会随地大小便,它懂得把尿便排到便池里。它与我玩闹时会选择最恰当的时机,它绝不会在我忙碌的时候粘着我。在我去阳台看书的时候,因为用午餐时不得不停下翻阅,它会窝到我书本上为我压住书页防止书页被风吹翻。我会在学习疲劳之后,与它一同玩耍,我喜欢把皮球扔出去叫它去捡,它会用小爪子踢到我身边。有时布莱斯生气时特别爱和我抬杠,经常护着皮球用毛茸茸的屁股对着我,毫无身为一只猫咪的自觉。它最大的特点就是爱干净,爪子每隔两个小时要里里外外添上一添,它喜欢每天洗澡,而且严重反感淋浴,第一次我为它洗淋浴时它急得上蹿下跳抓都抓不住,后来我才知道它喜欢呆在大大的盆浴里游泳。总之这是一只臭屁,慵懒还不可一世的猫,重点是它在某些方面简直挑剔极了,堪比孔以凛,我一度怀疑谁是真正的主人。但是尽管如此,我还是喜欢它,我会在学习的时候抱着它,晚上睡觉时让它与我一起入眠,虽然它总是在我晚上睡觉时瞪着两只发光的大眼睛糊得我一脸口水,但是我就是喜欢每日清晨在它热情的舔舐中清醒。它是孔以凛送我的珍贵的礼物,是我年少时代唯一的与我共度日日夜夜的玩伴。

陈天珂慈善的点点头对她道:“喊哥哥姐姐。”

我疑惑问他:“为什么?我就不会啊。”

我望着头,轻轻点点头。孔以凛为我买来了周边商店中最昂贵的摄像机。除了刚开始孔以凛因为需要教我如何使用而碰过摄像机,他几乎全程没再碰过它。

我察觉到他的心情好似忽然之间晴朗起来了,尽管只是短暂的几秒钟可我还是感觉到他唇边微微掀起的一丝弧度,显然是我方才那句话取悦到了他。

但至少现在她还有一间宽敞的房子可以居住。

院长拉着斐莲指了指一旁破碎的神像,严厉地责骂着。斐莲惊惧地瞪着眼睛,一昧无助地摇着头,而后她就被关进了整个儿童之家孩子们最害怕的地方,免去了今天的晚餐,直到清晨时分才被放出来。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斐莲终于迎来了今天的第一餐,可是令她失望的是,别的孩子盘子里都有一颗煎得脆脆的荷包蛋,只有她的盘子里仅有一只干干瘦瘦的面包,就连牛奶都比别的杯子里少上三分之一。斐莲望着他们杯子里满满的牛奶和金灿灿的荷包蛋,默默地啃了一口自己盘子里干巴巴的面包喝光了牛奶,然后耸拉着眼皮端端正正的坐着。

脸颊贴着冰冷的地板被拖动,耳朵里的助听器在地板上“吭哧吭哧”地磨动。恍惚之间我听到布莱斯的叫声。一团雪白的身影蹲在我的脸旁,湿漉漉的舌头不停在我手指间舔舐。

我瘫在冰冷的地板上,眼神空洞的望着顶上的水晶吊灯,此刻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闪烁。碎钻般灯光折射的彩色刺芒尖锐的割进我的视线令我跌进短暂的盲区。

孔以凛俯视我,冰冷的命令。“起来。”

我不为所动,浑身上下每块骨骼都在叫嚣着疼痛,思维和身体都处在关机状态。眼前发懵,朦胧之间能看到灵魂浮在半空。

很快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扯起,分不清东南西北,但身下触感柔软,是卧室土耳其的长绒地毯。

我挣扎着起身向门口爬去,还未站起身就已被扯住衣领拽在了地上。

孔以凛扯住我的头发狠狠打了我一个巴掌,脸颊火辣辣的疼,口腔里有甜甜的铁锈味,耳畔一阵轰鸣,我感到左耳的助听器被狠狠打飞出去,声音骤然减了一个度。

孔以凛把我拎到他面前,对着我的右耳畔问道:“怕我?嗯?”

我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他大概读得懂我眼神中的惧怕和恐慌,冷笑一声:“与我做爱的时候怎么不怕?”

“我,,,我”一开口满嘴的血腥味。“对不起。”那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我甚至那一刻都没有想过逃离他,但是话到嘴边又停住了,因为这不是正好说明我其实本能的就惧怕他吗?

“你竟如此下贱吗?勾引我不够,有血缘的你都不放过?”难以想象这是一个出自受过良好教育,风度翩翩的人之口。他残忍的话简直把我的尊严往脚底下碾,我在他面前卑微至极。

房门处传来布莱斯乖张凄厉的叫声,布莱斯白色的身影整个弓起,白色的毛发紧张的竖立。

“滚。”孔以凛拿起床头的水晶台灯向门口砸去。

还未等我看清,白色的身影已冲向孔以凛。待我反应过来时,孔以凛的手臂上叁道猫爪印清晰分明,布莱斯被掐着脖子正在他手中绝望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