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落一地的红色鲜果,他认得的,那是他今日才从宫外进的西域佳品,那些果子有几个还被动了口,留了森白的果肉在外边。他又从皮肤间的褶皱中睁开眼扫扫四周,近了浴池几步,“嚯!”一声,慌慌张张地扯开厚衣袍跳进水中,一面跳一面喊:“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何逸狐疑地扫了他一眼,强行把他的手扳开,“裂开了。”他又往上敷了一层药膏,从一旁的金纹白瓷盘上拿了干净的绷带开始一圈一圈往上缠,“你不要乱动…”

“舒服吗?”卫鞘的笑容很是骄傲。

他生来对于这些情绪的解读比常人敏锐,因此感触颇深,加之她形似他母亲的长相,更是令他心生一股强烈的占有欲。他不是不喜欢聪明人,只是聪明人很难把控在手心里,而伏湛之前的一番话似乎动摇了他这个想法,与聪明人共事确实轻松很多,而他本就如履薄冰,所谓的背叛、出卖带来的代价与他曾经或正在承受的苦难不值一提。

小女孩行动确实有不便利的地方,但也有一个好处:体型小,这样她可以借助影二悄无声息地潜进大皇子的宫中,不过毕竟是皇宫,不可能想去就去想走就走,她必须要卫鞘帮忙把她带进去才行。

啊…圣洁的光芒一下子出现了呢…

浓重的药味覆盖了少年身上的血腥气,白衣男人端坐在榻前,她在他背后只能模模糊糊透过药壶的蒸汽瞧见少年手臂上的绷带。

这股彻骨寒终于将她唤醒,她缓缓从床上爬起来,正欲下床外面是什么情况,却在脚尖踮地的瞬间身体一软摔倒在地,长发迷乱了她的视野,她在寒凉的石砖地板上喘息着,像是不幸落水的旅人。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早就说过我有这个能力走,一个城门不算问题”她话到一半,一股沉重的眩晕感袭上心头,她皱着眉头伸手寻找周遭可搀扶的地方,就在此时,卫鞘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他感受到那块肌肤蓦地烧起来,伴随着其主人的颤抖,“你累了,我叫丫鬟去伺候你休息。”他的声音低沉的,又伴随着她并未察觉的片刻柔和。

刹那间,一道微弱的白光自她手指尖释放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跑在最前面的人的身体里,男人顿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边发出铩猪般的惨叫。得到满意的结果,顾临渊不再留恋身后发生了什么,立即把重心转移到脚下安心逃命。

顾临渊有些焦急,作者不曾交代苏姣是在哪里找到令牌,只说她已经深入到了乱葬岗的中心地带去,那么她也必须走一趟。

沉灼槐露出欣喜的笑容,他将自己半透明的身体贴近她的,撑着脑袋任由长发自脸侧垂下,衣襟随身体的动作缓缓滑下,露出洁白的胸膛,这下他唇红齿白的俊美五官就更显性感,“你信任我…”并且能够逐渐依赖我。这半句话是他内心最深处的声音,但他知道她会因此而恼火,于是他将其封锁起来,“这很好,我不会辜负你的。”

“她被我处理掉了。”他继续自言自语,“但她真的很像母妃很像。”

&B&&B&伏湛篇

顾临渊瞧了瞧,是各式各样的小雏菊。其实这些清雅脱俗的花朵挺对她胃口的,虽然她个人的性格浓墨重彩,但却也对淡雅的东西情有独钟,索性将整个人躺进花海里。“真好啊…”她望着澄澈如碧的天空,长长吐出一口气,阳光有些刺眼,少年挺拔的身姿投下沉重的阴翳,不偏不倚地挡住了直射的光线,顾临渊望着他的背影,良久不说话。

“我很重,”面对这种情况下懒懒散散的小孩陡然严肃起来,她其实并不想麻烦别人,或者说,她不太想欠下人情债,“你看你这小身板,背我你会很累的。”所以我劝你算了放我瘫着其实也可以。

顾临渊听见自己牙齿之间磨得嘎吱响,面上依然不为所动,她不卑不亢地迎上他玩味的视线,坦然自若、一字一顿:“我从来不怕死。”

“那接下来我们去哪?”伏湛取下第一张宣纸,提笔在第二张上写下了方才她的猜测假说,然后在第二张的“皇宫”上画了一个圈,第叁张则是在“乱葬岗”上。他的头脑很清晰,甚至比她还要更早地想好了之后每一步要去的地点,剩下的只是来看自己的想法是否和她重合。

“是二皇子。”怕她不能理解,他又补充道,“那个女人说的。”

“到了。”他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顾临渊如梦初醒,慌忙借着拽衣襟的力从他怀里爬起来,只见他们已经站立在一栋建筑的屋顶上,伏湛的鞋摩挲着瓦片甚至伴随着她的动作而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她连忙道:“快、快把我放下来!”

伏湛一愣,深紫色的眼眸中闪过错愕,又很快被笑意覆盖,他一步步走近她,平日里只到她腰部的家伙如今却比她还要高,哪怕她自带的霸道气场再强大也强不过身高压制,这让她万分不服气…等等,他好像长高了。

孰知他以为的、“想要借机上位”的女人早就在心里把他心中英明神武的殿下的祖宗给亲切地问候了一遍。

“哟,这不是影一大哥嘛,这怎么”

“敢问殿下可看到过确切能证明我是凶手的证据?”

你妈的林沧海她又想起了作者说过的话,她觉得真的可以全当放屁。

他扬手,短鞭一次又一次狠狠地抽上顾临渊的身体,伏湛听着她的声声闷哼,犹如一锤锤在他的心脏上,一时心跳如雷鸣,他想要替她抵挡部分鞭打,卫鞘却窥见了他的意图,哼笑道:“还真是情深意重,只不过如果你扛下一次,我就多打她五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