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支,皇帝的手谕。

一旁的伏湛几乎是立刻扑上前查看她的伤口,小男孩的脸色没有丝毫血色,牙齿几乎要将下唇咬出血来。顾临渊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小男孩立刻抱紧了她的手臂。

顾临渊好像也只能微笑,一边微笑一边把林沧海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但她还是愿意相信林沧海的话,毕竟她与她没有利益相关,她也没必要欺骗她去送死什么的,除非她是个变态。

就在她眼睛完全闭上的一刹那,身侧的小男孩陡然睁开了眼,见少女不省人事地倒在车厢一侧,他的眉头皱了皱,上前一步掀开车帘,青年正驾着马。

似乎是马车的声音,这对于走了一上午的顾临渊简直如雪中送炭,那人又喊了一声,声音逐渐近了些,她回过头去,不出所料地看到了一张根据声音便可以推断出的、青年的脸。

噢,原来他叫伏湛。顾临渊点点头,可脑袋里依然对于这个“女孩子的气味”存疑,毕竟沉灼槐许诺会在她身边的时间里,他是不会轻易走开的,那么既然他又消失了,绝对就是这里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似乎是一个小男孩的声音,脆生生的,不似变声期那种公鸭嗓子,如果放在平时作为声控的她应该早就被萌化了,但现在可是在传闻中闹鬼的驿站,这种声音放在鬼片里就是鬼本人无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沉默了一会儿。“你叫我沉…沉灼槐就好,灼烧的灼,槐树的槐。”

而这第一步——

缚铩眼底闪过一丝愕然,但很快恢复如常,他的手反过去一挥,一道无形的屏障自地面缓慢升起,极快地覆盖了他们头顶的那片天空。“这里没人能闯进来。”他挺直背脊,与她拉开一道礼貌的距离,顾临渊敏锐地捕捉到他腰侧的剑伤,将黑色薄衣撕裂开,露出干涸的伤口,净尘术抹去了血污,却难以治愈道修造成的伤口,她几乎是立马想到了什么。

“喂?”她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冰冷的。

毕竟谁都喜欢有趣的灵魂。

关于这个词的敏感度是那些道修最高,自然最先接了话头:“你可确定是魔族干的?”

顿了顿,他又道:“别离侍卫太近。”

海月一愣,沉默片刻似是在思索,就在顾临渊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轻声细语道:“是今日慕容小姐请了千华宗的道长们前来传授双修驻颜法,小姐仁厚,便邀请小姐们前来学习此法。”

奇怪,怎么原书中春花的破事多了去了?难道剧情又因为女主角贴身侍女性格的变化而改变了?如果按照系统帅哥的历史必然性理论,那么她是必然要被虐的,至于这个虐的内容……

深呼吸深呼吸,顾临渊的手垂在身侧捏成拳又松开,她又看向态度不明的魔王——这家伙总该是清醒的吧?如今全城都是道修,无非是想来个瓮中捉鳖,而丞相千金哪怕再是个女人也是高贵的身子,他若是跟着苏姣前去丞相千金那边无异于自投罗网。

这里…会是他吗?

“你!你只是个被捡回来的贱货而已!”春花气急败坏,伸手便要掌她的嘴,话音未落,苏姣已从门口走进来。

“师兄!!”他又叫唤了一声,“嘱咐了我,今日缚铩必须死!!来世、来世我做牛做马报答你今日的恩情!”

缚铩的鞋尖抵上屋檐的一片瓦,终是从长时间的轻功遛弯中停下来,细长的蛇尾微微扫过小腿腹,他回过头望着无垠的夜色,良久方慢悠悠道:“出来。”

苏姣一听,丫鬟不懂,可她却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什么叫做同病相怜。前世她也是被家里强行许配给一位元婴中期的真君,结果居然被当成了药,置于炉鼎中炼化,受尽折磨咬舌自尽……没想到居然在这时候遇到了和自己有着一样遭遇的人,连忙柔声道:“姑娘别急,这苏府……唉,许是那人诓你的,你若是被接济了恐怕也不会好受……”

叁皇子猛地抬眸望向眼前匆忙闯进来的手下,强压下火气问道:“何事?”

绿元真君颤抖着,他惊诧万分地看着重归自由的男人,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而其他弟子更是如此,他们不敢想象,这个平日的战斗里似乎只有元婴中期的魔王,居然有引天雷的强悍能力。